[原创] 你死之后

　
　　真正的爱情总让人产生死亡的幻觉，有时幸福就沉溺于这种幻觉深处。　　　　　　　　　　——题记
一
　　你站在一个那么荒芜的地方。风就那么亘古地吹着，吹动着时间不停向前走，无数寂寞的沙砾拥抱成一座高高的墙，像一片偌大的席天之幕。你靠近那座沙墙，在它的阴影中仰望，只仰望到半片天空蔚蓝色的背景：半片的天空也是一种荒芜的空——忧郁的蔚蓝然后就是一整片的黑暗。席天之幕上只剩下一个多余的废墟。风行至这里的时候，像抚摸天地间一个质感的伤口。 　　我急匆匆地来了。看到了这个废墟似的伤口，这个你留给我在天地间最质感的回忆。穿过了这个废墟，甚至于没有一滴滚热的眼泪，来光临我此时孤单的悲伤，只有绵绵不绝的疼痛——你把临死之前没来得及细品的疼痛都当作遗产赠给了我，我没有选择，只有付出我一生剩下的所有疼痛来怀念你。付出得越多，越难割舍。 　　你再不会知道，我被疼痛折磨得不能动弹。终于，一场大病像一场大风一样把我刮倒，你再也不会再知道。没有你在身边的生病也显得那么的落寞而绵延。无边无沿更无可救赎。 　　无数个日子围绕着岁月在这荒芜的地方打转，亘古的风也围绕着这无数日子打转。在一个人荒芜的沙漠，就是死亡也显得那么苍白，但我没有死；我醒来的时候，那个最后的废墟已经耐不住等待的孤独而永远的躺下。 　　你死之前，我们最终没有让缘分战胜错误的时空；你死之后，我在对你的回忆中再也走不出去，回忆原来就是一个让心走不出来的迷宫呀。 　　我围绕着你消失的地方，不停地修更高的墙，圆圆围绕着你的墙——不让风儿把你的魂儿吹散么？用我的孤独加上已经寂寞了更多年的沙砾，围绕成我们一个圆，一个圆满的天空，天空下只有我们两个人：一个死去，一个苟活，因为爱情两个却一样的孤独。 　　爱比死冷。 　　我修了一生的高墙，用我的孤独加上寂寞无数年的沙砾，把我自己和你围绕在一起呵……在一直单调的重复的劳累中，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完全忘记了你，更完全忘记了连接我们却没让我们在一起的爱情。在时间的过滤后，我一无所有，像荒芜的四周，还有头上，整个天空都很空。 　　当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像劫后余生，胸口像被重物击伤，心里更盛满了沧桑，是那种被悲伤穿过一生的老人的沧桑。 二
　　小妍，当我把这个奇怪的梦用短信讲给你听的时候，你过了很久才给我回复：你就咒着我死呀，我才不会英年早逝呢。你死之后我也不会死呢，我宁愿当一个“老不死的”,哈哈。 　　二年之前，你也是这种特别的语言方式，曾经那么紧紧地吸引着我的心，让我喜欢到迷恋，就像面对突兀地出现在我周围的一处风景。 　　还记得我牵着你温暖的小手一起去自习，你和我说：别打扰我呀，我在求知若渴呢，错过了一周的高数课就看今朝的缘分了。还记得一个广播台的同事惹你生气的时候，你告诉我：那个让我郁闷得至死不渝的家伙，你说我怎么办？更记得暑假你回家胃病又犯的时候，我拿着胃药已经到了邮局准备寄给你的时候，你告诉我：我这离大连才不到二百里呢，你那什么药这里没有。别寄来了，万一把我爹妈笑死了，就和我多不孝顺似的，等我回去你再献给朕：）…… 　　我拿着手机，我轻轻闭上两只眼睛，然后身边就出现了一个俏皮的你，好像你又告诉我：“不值得为我这个傻丫头想念啊，朕可不想成为一道伤害你脑筋的问题”。忍俊不禁地，我那么轻的一声笑，原来也可以把你的影子吓跑。 　　我走了下神，而手中的手机又开始了震动，是你在问我：“那么我呢，有人爱吗，幸福吗，爱情真的能带来救赎吗？”我轻轻地说：“不知道！我只知道爱你的时候没有带来救赎,只带来了疼痛。让我不敢向前再走一步,我怕下一步不是头破血流,而是虚无的误解,两颗心之间的那条路根本走不通。这对我将比不能爱更加遗憾。” 　　其实我是清楚我们之间的绝望的，因为二年之后的这个梦给我指出了一条启示之路。 　　我们都是相信星座的，比如出生在九月的孩子最害怕寒冷，我们两个都是；比如天蝎座，占星的相书上说“天蝎座特有的强烈嫉妒心，在恋爱时，也会很明显地表现出来。你能疯狂地去爱一个人，也能疯狂地去恨一个人。只要你喜欢的人跟其他异性说些较亲密的话，你醋坛子就会立刻打翻而不可收拾。如此疯狂的嫉妒心，完全是由于你有很强独占欲的缘故。尤其是当发现所爱的人背叛了你时，那种激烈的恨意，几乎到了可以毁灭对方的地步”，而我就是那只孤独而骄傲的天蝎，喜欢静静地呆在黑暗的一个人角落，而心中疯狂的嫉妒和占有的毒素伤害了你，也伤害了自己。 　　我们第一次的见面，谁也不会忘记的，因为它像两个圆艰难的切点,用你文字中的一句话来形容当时的我正好，“当我看到她，就觉得我的世界摇晃了一下，仅仅一瞬间，可是平复过来时，天地早已换了位置”。 　　你说你很爱笑，笑容里面有阳光明媚的味道，但第一次我一点没有见到，我见到的你更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一副无谓的表情，还有一头弯曲而金黄的长发。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后来竟然给了我无数伟大的灵感和思想的回声，没有别的人能给予的，从来没有，我也怀疑以后还会有。所以当你要问我：我爱你的理由是什么？我只好回答：我找不出不爱你的理由，一条也没有。就像你说的那样，爱情也是一种守株待兔的神话,你就是那棵让我心甘情愿撞晕的树——即使头破血流但心中仍然流着一条幸福的河流。 　　我也曾悄悄地给你温暖的诺言：总有一天要让你当我最幸福的女友！我就是如来佛的手掌心,时间无限延长,真情无限扩张,你小丫头哪里跑?而结果表明，你只是轻轻挥一挥衣袖，便已经离开我的视线远走，只带走我的一片思念的天空。天空很空。　　 　　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才知道彼此竟然拥有那么相似的灵魂，能碰撞出灵感的美妙火花，无与伦比的幸福，但还有同样敏感的棱角伤着对方，更有我的那些骄傲和那些来自一只天蝎的嫉妒，让我们的爱情走投无路，真的走投无路的么？我们都感到有窒息的压抑和疼痛，然而心里有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无缘无故地疼痛，一个人也只能让真正爱她的人痛心痛肺的伤疼。只有那些自作聪明的人轻易地说"我爱你",心里却最爱自己,但像张小娴所说：他只需要快乐,但得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幸福。 　　我们心中还是有很坚固的怀疑，譬如那个无数寂寞的沙砾拥抱成一座高高的墙：像一片偌大的席天之幕遮蔽了我们在一起的幸福，你在这边的天空，我在那边的天空，两边的天空同样的蔚蓝，同样的天空很空。而我们仍有彼此之间灵魂的吸引，不肯离开，远远地永远地离开，到陌生的地方去遭遇路上突兀的风景包括爱情，所以有一天，怀疑的墙就倒了，意料之中的倒掉，必定有一颗心会砸死掉，另一颗心必定用一生的疼痛来怀念。 　　这是我们看得见的不远处的结局，所以我咬牙切齿地要离开了。听说“一件东西用久了，会旧的；一个人想久了，会模糊的”，而为什么我还不能决然的离弃你，割断牵挂，有一天我甚至于在手机上删去你的号码，但心里却抹不去对你的熟悉，随手的心情写意总按惯性定律发给你振动的手机里。 　　也许我们是同时习惯了用手机的振动，来感觉到彼此心灵深处的回声的。 　　我轻轻地听到你的声音：是我们心底那一份相知相惜吧，除了你，没有人和我这样子说话，灵魂的相近，注定牵牵连连。这样多好，我永远不会忘记了你，嫌弃了你，你也不会。 　　我最后无奈地告诉你：如果哪天我嫌弃我自己了，之后才能嫌弃你。虽然我们已经远离，只能隔着许多陌生或熟悉的面孔遥遥相惜。 　　我的棱角，在你身上留下的伤口，我看在眼里比你更加疼痛。很长时间过去了，两个人都会念念不忘的那一天，我下决心在最深的夜里告诉你，也许在梦里你也听到了那次不安的振动：让我们彼此丢失吧，没有有什么样的诺言能攻破坚硬的怀疑;没有什么样的爱情能温暖寒冷若碎的心！我爱你爱得太累爱得太苦，既然这段爱情生不如死，就让她静静地死去吧。别再挽回什么了，你的手伸在风中，除了抓住寒冷的风，最多只有虚无。不是么？ 　　我不知道你当时的反应，因为我没有勇气面对你心中的振动，我关上了手机。等开开手机的时候，许多短信把我的手振得发麻，心虚得颤动，然后打开信息，直接全部删除。我知道,像后来你赌气时所说的,我的爱也从来没有给你带来什么真正的幸福，也许真相亦如此。
三
　　后来，再也未曾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也许我们都是那种不知道怎么去爱对方的人，也从来没有学会，只是习惯于倦曲成寂寞的模样。但我还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她的身边，她的胃病又犯的时候，总第一个想到我。我也写了一首诗，不过没有给她看，只想给自己那份最真的心情找个出口： 远方的胃收缩的时候
我的疼痛便开始了旅程
你说：
胃里再也装不下什么
除了疼痛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我除了寻找光线
除了光线，再也没有什么
可以抵达你心中的黑暗
那胃里疼痛的黑暗呵 　　后来，还是习惯性地查她手机的话费（她也是个很怀旧的人，一如她的认真执著和善良，即使手机从来没有换过密码，还是和我在一起时同一个密码），在她快欠费的时候帮她默默加上，像她要跌倒时伸出手一样简单、自然也固执成一种习惯。她从来没向我提过感谢，也许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客套带来的多余的距离。因为离开之后，我们更加贴近。 　　后来的后来，她身边意料之中的多了一个帅气的高高的男孩儿，牵着她的手平静而幸福地走在校园里，而我仍常常为想念那双小手遥远的温暖而疼痛。我还是常常在回忆中走不出来，回忆本来就是没有出路的迷宫。 　　二年了，闭上眼睛再也见不到你的我已经怆然老去了么？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像大病一场后，好像高僧一样看淡了尘土飞扬的世界。我内心空旷，但再也盛不下一次真正的爱情了么？我漂泊在一段又一段的恋爱中，轻易说出的“我爱你”也飘落在风中，但终于还是没有找到停泊幸福的爱情，我的一生难道说都要为这段爱情重伤而不愈，残疾终老？ 　　就像梦中的注定，你死之后，在一直重复单调的劳累中，我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你，忘记了连接我们却没让我们在一起的爱情。在时间的过滤后，我一无所有，像荒芜的四周，还有头上，一整个天空都很空。
四 　　想不到的风水轮流转,爱情会转过任何人的身边。所谓优秀，只是一个助风推水的借口。 　　有一天，一个曾经喜欢过我的女孩子开玩笑似的问我：我走出了你的阴影，在阳光下找到了我的幸福。然而，风水轮流转，想不到爱情也能转过才子刑天丁的身边！？ 　　我笑容可掬地要打她，其实心里有被大风吹过的荒凉：那段和你曾经在一起的生命中也许最美好的回忆，总让我觉得有种面对遥远的死亡的幻觉，也许真正的爱情总让人产生死亡的幻觉，有时幸福就沉溺于这种幻觉深处。不可自拔地绝望。 　　然而，我还有曾经在论坛的签名，也许永远不会再改了！永远有多远？可能不太远，只是用一生的时间来不及在永远面前转个身。那个签名记载着我们当时分离时的伤口，那个席天之幕倒下后同样有的那个伤口： 　　也许因为我们有太相似的灵魂,当我们的心都已经精疲力竭，不战不怠的爱情，却仍抵达不到幸福。
　　我很努力,但却一直也没有找到适当的表达方式,来付出或屈从。
　　当悄悄落泪的时候,因为骄傲,我转身离开;
　　我会听见你重重的叹息,追打我背影。 　　但谁也不会主动回头,只好让距离拉大伤口。伤口…… 　　一个人年轻的心总要埋葬一些东西的，靠这些东西的营养才能成长。那你就埋葬我们的爱情吧，而我选择埋葬我自己心中的你。你在我心就像梦里一样的死去，然后被我埋葬么？ 　　而一边写着这篇文字，我一边呓语般不停地念叨着你的名字：小妍、小妍、小妍……
　
　　念着你的名字，为了遗忘； 　　念着念着，一直念到绝望。 　　但有一天,时间给帮助我连绝望一起遗忘的。有一天，真的会有那天么？真的！ 五
　　你在我的爱情中死了之后，我们之间一切有所谓和无所谓的过往，都让我用遗忘给埋葬了。 　　二年了。时光轮转，只有我仍在——仍在张望着爱情消失的方向：那个梦一样虚无的方向。而在那个梦中你已经死了。你真的死了！
　
　　　　　　　　　　　　　　　　　　　　　　　　　　　　　　　　刑天丁　04/7.27 凌晨　8.8凌晨改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