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渔山看金灿灿的稻谷

      就在富春江沿江公路进去一点的地方，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一大片金黄金黄的稻谷，远看仿佛是一块块的黄金，静静躺在地上等待人们的开镰收割。秋日的下午，没有阳光，江水微微浮动。沿着沿江公路一路驰骋，我来到了渔山。只有在此刻，一个人走走看看，我的内心才能趋于平静下来。
      走进一看，稻穗沉甸甸的，颗颗颗粒饱满，像一株株谦卑的大地聆听者，聆听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件件事情。稻杆、稻叶，还有稻穗一片金黄，当然，细看的话其中也有一些黄中带一点绿的叶子，只不过很少了。我双手捧起一把稻穗，取出其中的一粒，用双手的指甲小心翼翼的剥去壳，那粒谷子的外衣就裸露出来了，白白的、椭圆形的，似一个出生的婴儿，不沾染任何世俗的灰尘。你看这就是粮食，它使得我们延续生命，我似乎可以闻到空气中那一缕缕米饭香味，肚中发出了一阵阵的抗议，真想狠狠地吃上两大碗。
      绕着稻田边的水泥路走了一圈，偶尔有一些用稻草做的造型镶嵌在稻田中，一盏盏红色的灯笼高悬于路的两侧，全然没有了那种种植稻谷的艰辛，也许这个时代本没有质朴与本真。路上还用稻草捆垒起了一个个的草垛，富阳人俗称稻草堆，上面用红纸写上大大的四个字“五谷丰登”，预示着今年又是一个丰年。这里的农民依靠着现代的种植机械，承包起上百亩的农田都不是问题，插秧有机器，收割也有机器，亩产甚至可达一千公斤。我依惜记得小时候那段耕种的经历，每到耕种季节，我们全家人，包括嫁出去的小姨、大姨，还有爷爷的几个女婿，都来帮忙。大大小小有近十多号人，大家在一块水田里一起插秧，而我们小孩这时候也就帮忙打个下手，替大人们拉拉秧田线、递递秧苗。无聊之时，我们几个小孩也调皮的在水田里捉捉水歌子，一种水中的爬行动物吧！甚至一不小心把大人们刚种上去的秧苗踩倒了，这时候，往往会遭来大人们的一顿臭骂，只得乖乖地过去帮秧苗扶正。等把粮食收割晾晒干后，我们还得把部分种的粮食用双轮车运到粮站去交公粮，换来了一些钱用来贴补日常生活，劳碌一年下来剩余的钱也就很少。
      每到暑假里，去外婆家住，正值双抢时节。舅舅家有一爿田种植在东洲的岛上，去岛上割稻子需要坐船渡过去，还听那些表姐说对岸有桔子林，可以摘桔子，那可是别提多开心了，前一天晚上我迟迟都没有入睡。第二天一大早，外婆早就准备好了干粮和茶水，我们就坐着舅舅自己家的沙船渡到对岸去，沙船上满满的一船人。一到对岸，大家都直奔自家的稻田。我戴着草帽，手里拿着割子，学着大人的样子开始收割起来了，大家都是弯着腰，弓着背，手脚并用，齐头并进，时间长了，割得快的人把慢的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慢慢的，慢慢的，一片片的稻子就静静地躺在地上了。就在这个时候，我一不小心用割子把表姐的手割破了，顿时鲜血直流。舅舅马上过来，从自己的身上衣角扯下一块布，包扎起来，但鲜血还是不止，外婆拔来了一些野地里的草药，说是止血药，给表姐敷在了伤口上，我看到表姐脸面上隐隐的疼痛，一种愧疚迟迟挥散不去。二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我见到稻田收割都会回忆起这一幕，不知表姐现在手上的那刀疤痊愈了没？
      天空下起了零星的小雨，尘埃在雨中一颗颗地下降，我也就踏上了返家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