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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大米饭的记忆  (外一篇) 

2022-01-02叙事散文淡淡不如风
最近在看荆方的《我是六零后》。这样的作品容易引起我的共鸣,那些生活的小片断我都似曾相识,比如打鸡血,比如红茶菌,当然,感触最深的还是其中的“大米饭。”当年很难吃着几回大米饭,就算是面粉也得掺着杂粮来吃,大人说这样抗饿,我想还是因为这样混合的……
  
  最近在看荆方的《我是六零后》。这样的作品容易引起我的共鸣,那些生活的小片断我都似曾相识,比如打鸡血,比如红茶菌,当然,感触最深的还是其中的“大米饭。”   当年很难吃着几回大米饭,就算是面粉也得掺着杂粮来吃,大人说这样抗饿,我想还是因为这样混合的干粮比较粗糙,让人咽的时候困难,也就能少吃点吧。   作者的小叔背回来大米,全家猛吃一顿,还把堂弟给吃撑着了。这个情景非常熟悉,当年我家人口比较少,吃米饭还算是比较多的。有一年春节前,家里刷墙,找来几位亲属帮忙,祖母便焖上一大锅米饭,又做了一锅猪肉炖粉条。这样的“大餐”开了锅,往往是满院飘香,有一个亲属立刻回家找来了小儿子,说是带来干活的,其实是来吃饭的。   那个中午,我没吃好饭,因为我讨厌那孩子的吃相,一碗接一碗,嘴里呼呼有声,仿佛永远也填不满那不满十岁的肚皮。那一顿饭他吃了多少,我忘记了,反正是比出体力的大人吃得还要多。第二天,大人们闲聊的时候我听说了,这个孩子回家便拉了一被窝,当时听完后大笑不止,为了别人的丑事没有出在自己身上,而感到了一种浅薄的满足感。   而今和学生在讲这件事的时候,他们仍然像我当年那爆笑,可我却没有了揶揄的味道,我想这个孩子不是没出息,而我也不是特别有出息,只是因为我不缺,所以我才没这么狼吞虎咽到不知饥饱的地步。假使我也年八辈子吃不上一回米饭,也经年累月不见一回肉味,那么我是否会比他矜持,我不敢保证。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生下来时,每个人的自尊指数估计是一样多的,只是因为成长环境的不同,自尊心的指数便有了高高低低的区别。所有人都不想自己无耻下作没出息,但有时候身不由已,这不可笑,这是一种悲哀。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中国的礼仪之邦美誉,似乎已经不堪一击,只剩下点形式主义和空架子,在某些环节上,高丽棒子和小日本也远远把我们抛下。但我想,这不是问题,文革我们自己闹了自己十年,自己往死里整自己,也没把国家搞垮,网络里那些夸夸其谈的国人在道德上的沦丧,只是发展中的国家暂时的困惑而已。   由大米饭引到这上面来,似乎有点跑题,其实吃米饭拉被窝的孩子,是因为经济困难造成的窘迫;而现在为了些许利益就不要脸的人呢,也同样是因为经济困难造成的吧。等到中国真正发展了,就不会再有那么狂吃米饭的了吧?
空汤的记忆(外一篇)
  一点葱花、半勺荤油、几滴酱油、少许盐、热水一浇,这就是我小时候经常吃的汤。此汤的发明人是我的祖父,一位从河北闯关东过来的贫苦人,即便是生活条件大为改善以后,他骨子里的节俭却已经根深蒂固。祖父管这种汤叫清汤,而我私下里还给它起了个名字,那就是“空汤”。事实上我一直觉得空汤比较形象,因为喝这种汤的时候,除了上面飘着几瓣葱花以外,那真是空无一物了。   汤虽然是空的,也和营养不沾边,但自小父母双亡,就是靠着祖父的这碗空汤我长大了。再好的东西吃得时间久了,也会觉得味同嚼蜡,何况长年吃这种比白开水仅多一点滋味的空汤。有时候我会向祖父抗议,他这才会给我做一回炒土豆片,赶上我学习成绩好了,还会多放一点油,把土豆片炒成焦黄色,那简直算是我儿时的大餐了。   说起来我家的生活并不困难,祖父母都有工资,手头还有积蓄,但可能是自小穷怕了,祖父在吃穿上,从来是严于律已,更严于待人的。家里几乎不买肉,赶上年节吃上一回饺子,也肯定是买回来最肥的肉。我从小到大,就没看见过祖父买过排骨,他说那种东西不实惠,偶尔有亲属送来点排骨,祖父肯定要用小刀,仔仔细细地把排骨上所有的肉都剔下来。做的时候绝不能红烧,必须要配上一大锅土豆,放很多很多的汤才行。等我难得地把一块排骨咬到嘴里的时候,我不由得赞叹祖父的眼力真是好呀,剃得可真干净!排骨排骨,真是名符其实的“排掉肉的骨头。”   不要以为没爹妈的孩子受到祖父的虐待,事实上他对自己更为苛刻,一辈子都没穿过几双没补过的袜子,最好的衣服也是捡我穿剩下的。就是这样一个比葛朗台还要吝啬的老头,却把辛苦攒下的钱分给了长大成年的儿孙们,帮助他们成家,帮助他们买房子。88岁那年,祖父把最后五万块钱交给了市里条件最好的儿子,搬到了儿子家颐养天年。可是一个月以后,身无分文的祖父被赶了出来,双目几乎失明的他怎么走回来的我都不知道。以往祖父在病得很严重的时候,都不肯去医院治疗,这次他自己要求入院,却再也没有出来。   祖父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口东西,是我喂的,他说要吃罐头,我刚要给他打开一瓶桔子罐头。他忽然说,桌子上有个半瓶的,先吃半瓶的,再吃整瓶的。看着祖父合上了眼睛,我再也忍不住悲伤,想起我从前曾经无数次抱怨他给我做的饭菜不香,无数次抱怨他用空汤来对付我的胃肠,但如今,这碗空汤却成了我永远的奢望。我多么想再喝一碗他亲手泡制的空汤,还是葱花、荤油、酱油、少许盐和热水,如果说多了一样东西,那一定是我无比悲痛的泪水。 ——[ 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3-12-26 15:3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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