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剪捉蟹情
2022-01-02叙事散文刘彦林
捉河蟹的往事,似乎在记忆的墙角遮掩了20年。而今翻晒出来,久违的余香仍在鼻孔周围弥漫,撩拨得心海翻涌起一缕缕的遐想和回味……上学前,我曾不止一次跟着大孩子,沿着村旁的小河一路寻索,捕捉躲在洞穴里的螃蟹。然而,从幼年起,我对横着行走的蟹,有着……
捉河蟹的往事,似乎在记忆的墙角遮掩了20年。而今翻晒出来,久违的余香仍在鼻孔周围弥漫,撩拨得心海翻涌起一缕缕的遐想和回味……
上学前,我曾不止一次跟着大孩子,沿着村旁的小河一路寻索,捕捉躲在洞穴里的螃蟹。然而,从幼年起,我对横着行走的蟹,有着天生的惧怕。当他们贴着河岸把手塞进洞穴,迅速把一只或大或小的螃蟹摸出来,炫耀似的展示给大伙欣赏时,他们的兴奋同样感染和诱惑着。可是,当看到螃蟹尖利的爪子、突出的眼睛,尤其是一棵草都被夹断的钳,惧怕心理油然而。那时,我总担心捉螃蟹会被夹断手指。
后来,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一点经验,能辨别出螃蟹的洞穴,还是不敢贸然去摸。没办法,只得央求别人帮忙。他们把螃蟹从“家”请出来后,我却不敢轻易伸手去接。有时鼓起勇气捏住螃蟹的脚爪,心里还是诚惶诚恐地担忧。螃蟹并不懂得我的心事,不停地挣扎着意欲逃脱。可是胆大的伙伴不这样,即使被螃蟹夹得手指流血,也不会给螃蟹一条活路的。有了别人的前车之鉴,捉螃蟹我大多用筷子夹住,然后敏捷地投进塑料盆里。一次次,积攒着让自己骄傲的收获。
捉河蟹,其实并不是满足小小的馋欲,更多的因素是出于好玩。眼尖的,动作麻利的,一个中午能捉几十只。他们在河边就地取材,选一根柔韧性好的艾蒿,把战利品一个个串起来。几十只河蟹,就串成了像佛珠那样的“珍宝”。年幼的“跟屁虫”,自然只有羡慕的分了。有些孩子,准备了装河蟹的网兜,可是小个的却从洞孔里“逃生”。有些孩子,还拿着罐头瓶,把小螃蟹装在里面,回家养起来。我就这样养过几回,可是不甘心做“亡国奴”的河蟹,顺着罐头瓶光滑的壁一次次往上爬。起初,我不懂河蟹的生命力很强,总是怕在长长的夜晚把它渴死,就去添上清澈的河水。当我第二天去看时,它早已逃得没了踪影。由于不知就里,我暗下思忖是不是被老鼠或者猫叼去了。有一次,我的罐头瓶里装不下,只得养在一个旧瓷盆里。后来去看,发觉还是少了几只。对猫和老鼠,我又多了一层怀疑。可是,居然在院子里发现一只被太阳晒得有气无力的螃蟹,我才确信是它自己要毅然决然“离开”的。当然,有些孩子捉的河蟹,是进了家人的肚子,据说味道很鲜美。我打心眼里不忍心,从不让人把我捉的河蟹锅里蒸煮或油炸,充当大人的“下酒菜”。尽管有人宣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不起,我却不情愿做那样的人。因为我不想伤害任何弱小的生命——当然包括模样并不“顺眼”的河蟹。
因了这份特殊的感情,在童年的间隙里,整个河水温暖的夏日,我都光着脚丫子在河水里穿梭,一只只捕捉着许多河蟹,充盈着那个单调而宁静的岁月。每年夏天,小河边滴洒下螃蟹给带来的无数欢声笑语。关于河蟹的记忆,也就丰富和填充了稍纵即逝的孩提时代。及至是度过上学的年代,到工作的后几年间,我依然对捉河蟹的事有极大的情趣。我最初任教的山村小学,坐落在和嘉陵江一脉相承的永宁河畔。与家乡的那条溪流相比,这就是一条大河了。20年前,这条河还没有遭受矿物质的侵袭和污染。两岸垂柳依依,水流清澈见底,卵石细沙铺岸。河中游鱼奔忙,孩子水中嬉闹,都是最佳的场所。此处,自然是螃蟹生存的天堂。我常常在放学后,跟着班上的学生去河里“捡”螃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里的螃蟹极多,而且个头也不小。但第一次去,我却被蒙蔽了。表面看去,几乎发现不了螃蟹的身影。然而,在任何一块能挪动的石块下,总能发现肥硕的螃蟹。捉出经验的学生,把能挪动的石头摇一摇,就能发现迅速逃离的螃蟹。他们往往一个摇石头,一个早已在旁边布好了“陷阱”——窗纱缝制的口袋一样的网,很少有螃蟹能逃之夭夭。有些怕夹手的女生,干脆就用铁丝做的火杵去捡。不论何种方式,都会收获很多螃蟹的。当然,假如有兴致,还可以在河中网鱼。一拦河网下去,也有二三十条四寸来长的鱼落网。回到学校,熬鱼汤,炸螃蟹,就是一顿很鲜美的晚餐。尽管不是沿海,还是品尝到了“海鲜”样的美味。至今回想起来,不禁会咂咂嘴,仿佛还有熟悉的味道萦绕……
遗憾总像一条蛇,时不时地缔造一场“侵袭”。离开那个地方后,就和河蟹杜绝了邂逅的路径。还听说那条河如今被选矿厂排放的污水,玷污得没有一丝昔日的美丽面目,想必河蟹的后代也被毒害的绝了踪迹。重温捉河蟹的往事和咀嚼河蟹固有的味道,成了无法再能实现的一个夙愿。这是多么大的遗憾啊。或许,今生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然而,我的心中依然充满着旧梦重圆的期待……
[ 本帖最后由 刘彦林 于 2012-3-23 14: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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