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

教练 犹如藏羚羊大迁徙后边跟着狼群，尾随候鸟老人来三亚的是一帮贴膏药的人！
——题记

话说三亚红沙农贸市场，频临大海，海鸟飞翔！一个冬日的早晨，暖阳升起，空气清新！于市场中心一位妇道人家，用七八个塑料凳子摆下一个地摊，摊位中心有一罐膏药油子，并用一个酒精灯在罐子底下加温！妇道人家长得刮净而滋润，看上去不到四十岁，实际上已经五十有余。妇道人家操一口河南话，一边用一根短棍搅动那罐子里的膏药，一边宣讲她的约法三章，（一）试贴管用才要钱！（二）小管用不要钱，大管用才要钱！（三）连续三天大管用第四天才要钱！ 市场里熙熙攘攘，一多半都是从大陆北方飞过来的候鸟老人。而其中大多数都患有风湿病，不是膝盖骨关节痛，就是肩关节发炎。不少人围拢过去，都在将信将疑中观望，因为这年头骗人者多，千万不可匆忙行事。有一位老者弯下腰去，从妇道人家手中要过去一张膏药世家说明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适用于风湿性 痛风性各种炎症！有一对中年夫妻竟然凑了过去，弯腰伸手拉了拉地上的塑料板凳，一屁股坐了下去。后来我才知道这对中年夫妻是黑龙江漠河人（抬眼就能望到俄罗斯），男女二人都身板粗大健壮，一副非常健康模样。但女者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怕风怕得邪乎怕得厉害，就连夫妻二人坐在一块打扑克，丈夫张嘴打哈气吹过来的风，她都受不了！再后来熟了，才知晓纸老虎是生孩子坐月子受凉坐下的病！看样子那是很痛很痛的病，很受罪很受罪的病！越是痛就越发地迫切，越是受罪就越发地心急火燎！ 纸老虎穿得很多，在温煦的暖阳下，别人都穿着半截袖，她居然还穿着秋衣秋裤秋袜，从上到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她挽起了衣袖，挽起了裤管，她身先士卒一试究竟！然而那妇道人家并没有立即给她贴上膏药，而是这里按吧那里敲打，边按边敲边问到底哪里痛？诊断出她是受风寒而至的全身风湿症！治好，半个月一个疗程，需要三个疗程!每个疗程两千元，需要六千元。陪在身边的丈夫当下表态——只要治好病，甭说六千元就是一万二千元也行！于是那妇道人家就拿出来她的看家本领，用短棍于一张张油纸上抹成一贴贴圆戳大小的膏药，往她腿上贴胳臂上贴后背上贴，直到贴成一个完完整整的花葫芦！ 笔者也想坐下去一试，被身边的老伴捅了一下，提醒我不可 再 上当！因为过往我曾经于旅游中斥资买过十余瓶包治包好的毒蛇油，结果是屁事不顶，回家后仔细一闻才悟出是花露水与风油精的混合物。因此，我，静观默察，岿然不动！但内里心存一线希望，希望那拥有祖传秘方的妇道人家确乎是救世主！因为笔者的两条老寒腿也怕风，怕天下所有的风，尤其是怕乌云下的阴风！那种阴风会让我两条小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又有一位妇女坐了下去，后来得知她是东北大庆人，在机关工作，膀扇子疼痛难忍，是开空调劲风强吹所致！前前后后已经有十来个患者坐了下去贴上了膏药，而且都感到疼痛有不同程度的缓解！我不顾老伴的劝阻与反对毅然决然坐了下去，就在我弯身之时，不无惊奇地发现妇道人家的脖颈上挂着一淡绿色翡翠佛缀，原来是一位济世行善的佛教徒。再看她那眉眼，果然是眉是慈眉，目是善目！她是来普度众生！ 膏药有大小之分，小膏药薄而少，抹在一方油纸上。大膏药，药厚而大，抹在一方白布上。那纸老虎以及那大庆妇女都用的是小膏药，因为她们年轻火力壮，用不着下大药。我年老且是教授（我不曾声明我是什么，而是妇道人家“慧眼”猜出的），应当用大膏药，以便药到病除。 果然是有效，人人都承认有效。连续三天都有效，到第四天头上了，该付款交钱了！交多少？妇道人家发话，带的多多交，带的少少交，没带的还可以不交。大多数是交一个疗程的，纸老虎交了两个疗程的，唯独我这个被认出来的教授交了半个疗程的。但无一人不交的。 今天平安无事，明天平安无事。一个月下去了，风雨无阻，无事平安。突然有一天，妇道人家没有来。太阳都升起老高了，白色水鸟都翩翩飞走了，人们还是不肯散去 翘首相望。人们开始嘁嘁喳喳起来，感觉上当受骗了！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提着药箱子大步流星闯进来，原来那是那妇道人家的儿子。儿子一边打开药箱，一边摆好地摊，一边向众患者赔礼道歉，说自己来迟了，因为送母亲去机场耽搁了！ 原来是妇道人家回老家接孙子去了，因为狗皮膏药生意做得好，要举家搬迁来三亚！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果不其然十天头上那妇道人家又露面了，春风得意，喜形于色，身边还真的有个四五岁小孙子。那小孙子总是在奶奶的身边蹭来蹭去，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看那大海，指手画脚，非要去逮那白色水鸟。那位纸老虎买来一盒豆浆给那小孙子喝，那个大庆婆婆还递过去一个豆沙包哄他玩。 又该交钱了，那个纸老虎一下子掏出来七千，三个疗程的还多了一千。多了就多了，都给你吧！那妇道人家笑而接纳。你四千，他五千。最少的是笔者，一千。每当接纳一宗钱款时她都双手合十谦恭致谢！自然第二天那妇道人家就不会再来！直到笔者写就此文时，已经一年有余了，依旧不见其踪影！我忽的想起那年我在河南旅游时，于大巴上听到的一首有关河南人的歌谣—— 信阳哄南阳骗
又哄又骗驻马店
全国都在哄都在骗
河南是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