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倾听秋的声音

倾听秋的声音若水/文
清晨亦或是晚饭后，我不会像那些老年人年轻人一样，喜欢晨练或暴走，而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站立在阳台上，举目远眺远处马路上的风景，或是低头近观楼下来往的过客，间或侍弄一下阳台上的花草。如若不是，便会矗立在窗前凝思静听，想自己的心事，听窗外的声音，那些相互的问候、爽朗的笑声、汽车的笛声等，就像是一曲曲动听的乐曲，拨弄着人的心弦。我就这样站在这里倾听、远望和凝思。
听，炎热的夏季似乎累了，拖着疲惫的脚步渐行渐远，而秋天的脚步迈着铿锵有力的节奏来了，带着温润干爽，带着米谷芳香，带着人们的期盼，伴着人们的笑脸，落地有声地来到了我们面前。
听，蝉鸣渐行渐远，蜻蜓也不再在眼前盘旋，只有南归的鸟儿在做着远行的准备，震动着双翅，锻炼着毅力，积蓄着所有的力量。夏雨遁去，秋雨如丝，蛙声也似乎随着雨水渐凉也不再那么明亮。那令人生厌的苍蝇蚊子，似乎已知大势已去，在做着最后的疯狂。倒是田里的蛐蛐开始疯长，并在夜间出来得意地跳舞欢唱。
听，零落的树叶，偶尔轻轻飘落在肩头，难道这不是秋渐进的脚步？凉爽的秋风，吹散心中一夏的躁动，难道这不是秋诚挚的问候？淅沥的秋雨，洒落干渴的大地，难道这不是秋在孕育新的祝福？
不信你看，天边那丝丝淡淡的白云，就像姑娘身披的薄纱，飘渺而灵动。蓝天似乎也离我们远了，远的深邃而有内涵。太阳似乎也累了，不再和人们玩流汗的游戏，尤其是那玩弄一夏的顽童少年，也似乎一下子少了，捉迷藏般躲进了学校幼儿园，朗朗读书声穿破时空，多美的声音。
不信你看，凉意渐浓的早晨，漫步在花园之中，微微发黄的小草，露水正为她们洗脸，花姑娘大都躲进了深闺，偶有不谙世事的还在卖弄自己的冷艳。老人们已适时地增加了衣衫，街头巷角闲坐的老人已丢下了蒲扇。花园里的太极拳、功夫扇四季不断，而此时正恰到好处地挥拳舞扇，没有夏的羁绊，没有冬的束缚，手脚自如，不冷不热，怎不练他个神情专注，别有洞天。曲幽的园中小径，偶尔有孩童的声音传来，后面夹杂着大人温柔的嘱托。也有三三两两的少女少男嘻哈着路过，留下一串笑声，吸引一路目光，令人不得不赞叹青春的美好。
不信你看，傍晚坐在楼下乘凉的老人们手中已丢下了蒲扇，路灯下聚在一起打扑克的人们也文明地穿上了衣衫，遛弯的老人们也不再咒骂天气的炎热，下棋的老人更是神情专注，只有那奔驰的汽车穿流如梭不知疲倦。
曾经为干枯的树枝上一夜间长出一抹绿色而激动，曾经为浓郁的花草间突然怒放出鲜艳的花朵而欢歌，曾经为夹缝中生存的生命而赞叹，曾经为喜鹊的不折不挠构建自己的窝巢而汗颜。但这些都比不上我对秋天那片黄色的记忆，以及那挂满枝头、压弯庄稼人腰肢的殷殷果实的期盼。
曾经为寒冷的冬季飘落一场大雪而曼舞，曾经为炎热的夏天嬉闹于河水之中而癫狂，曾经为春天里洒落一场细雨而欣喜，但这些都比不上我对秋天那些曼妙的回忆，以及那秋意入心瓜果入口的甘甜。
一年四季交替轮回，树叶绿了、黄了、落了，然后又吐出新芽；果实由涩变甜，让人们感到喜悦的同时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回想当年那诱人的枣儿还未红腚时，便经受不住嘴馋或拿起竿儿或用一块砖头，够下几颗偿个新鲜。因为有了这些经历，于是每年便在燥热的夏季中企盼秋的到来。
俗话说，秋高气爽。炎夏终于在某一天用尽了它身体里最后的一点气力，呼出大口大口的热气后，化作天边那缓缓飘动的朵朵白云，丝丝凉意的秋风，把季节的接力棒郑重地交给了秋天。看着天上悠悠舒展、飘浮着的白云，享受着秋风带来的神清气爽，感叹着自然的神奇与博大，行走在这天地之间，心中顿然升腾起一股宁静、一种敬仰。
夜晚独立窗前，凝视穹苍中那轮明月，想到人间那即将到来的“团圆”日，不由产生一种对无数古人以秋说事心意相通的感觉。“片云孤月应肠断，椿树凋零又一秋”，明朝大将袁崇焕面对边关衰败的景象发出了这样的伤感之叹。对他来说，秋天是挥之不去的惆怅。“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伟大的诗人李白，虽有着桀骜不驯的性格，一生都在流浪，但在秋高气爽明月当空的夜晚，对着明月也有着思乡的伤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读诗人王维的这首诗，一股身在异地思念家乡亲友的情感不由激荡心间。鬼节刚过，刚刚为生活在天堂里的父母送去为儿子的孝心，看着那燃烧的明火，望着那轮斜挂在当空的明月，仿佛父母的笑脸就在眼前。佳节临近，一股淡淡的忧伤和着王维的诗句，遥想当年独身一人在外闯荡而被父母挂肚牵肠，凄凉的心情总被幸福遮盖，而如今父母已远行，谁还在牵挂身在异地的独行客呢？
听着树叶婆娑的声音，看着天上舒展的淡淡白云，感受着秋风的丝丝凉意，思绪也似四季一样流转。我想，之所以独爱秋天，也许是因为春天美丽却太短暂，夏天艳丽却太耀眼，冬天含蓄却又太冷寒的缘故吧。只有秋天，既能让人品尝收获的喜悦，又能让人见识生命的轮回交替；既能让人感到殷实向往，却又把人的心思再次掏空；让人既爱又恨，于是便增添了浓浓的记忆。
我想，大地有四季且轮回不断，人生无轮回且生命苦短。自然的秋，硕果挂满枝头；人生的秋，更应该收获富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