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落渐起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1:51 编辑 <br /><br />一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雨。江南多雨，让北方的朋友羡慕不已，湿润的气候会安抚干涸的心田，苍翠的绿意增添生机和希望。若十天半个月不下雨，我会念叨着：哎，天气真干，怎么不来点雨呢？可是三天两头地落雨，又觉得一片潮湿，身心的某处仿佛走在低洼里，既提不起神，又使不出力。于是希望，一觉睡醒来雨能止，至于太阳是不是出来，倒也无所谓了。
此时，外面下着雨，半夜就开始了。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能在下第一片雨时忽然间有所清醒。侧身倾听，感觉风越过窗台，将雨从打开的纱窗洒进来。阳台的木门，咯吱一下，而后保持无语。秋声里少不得雨，而风是使者。风雨同作，是季节的协奏，是岁月的痕迹。我在不知里又昏昏然。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这已是第二天的午后，我独自在沙发上打盹。外面天色有些灰白，却刮不掉高大的馄饨树浓郁的青绿。雨丝落在枝叶之间，汇成水珠，滴在我的心间，化作涟漪，荡漾开去。困意再一次袭来，心情却不肯就此睡着。索性打开笔记本里的音乐，戴上耳机，闭上眼睛。丝竹立体绕耳，尘烟抛到云霄之外，空气充斥着清明纯净。旋律苏醒我的知觉，仿佛有人坐在我的对面，动了动我的衣角。
那是我熟悉的气息，你的味道。无聊时多想念，想念多生无聊。只有一个人的下午，黯淡的背景纵容我放开思绪。穿过雨声的萦绕，让风将你的轮廓画进我的心坎。想，离我只有一步之遥，却不让我伸手握紧。我在高低不平的音符间拾捡。低音若你，用长长的尾音困住迷糊的我。不想睁眼，不想让声音那么快地消逝在雨中。从来没有为你唱过歌，却不止一次地让你唱歌给我听。或低沉，或高亢。听一听明亮，心可安。想一想明亮，心已宁。
我想着你的眼，以及深不可测的你的眼神。眼神不语，而内容像星空，旖旎给愿意的人翻阅。秋风已涨起，雨水湿了秋天的一角，你眼里的水依旧平静。我的秋波无法荡漾更宽广的天地，只想在风声落地后，将多余的雨水收藏，待到秋高时，与你平分月色。
二 太阳出来了，心情晴朗。坐在有风通过的窗口，阳光晒热我的后背。你的小屋也同样会温暖明亮，雾气从你的眼角出走，双鱼欢娱秋高气爽。我在渐渐发热的想象里临摹你的状态。光线勾勒你的身影，匀称而健美。额前，有一绺长发垂下，掩饰了你的部分目光。没有人发现你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你在想什么。而我也只是有些猜测，猜测你的嘴角会在某个瞬间牵动一种心情。
很少笑。在别人眼里，你像一枚冰冷的针，拒绝用微笑迎合人。你扎疼自己，也会扎疼关心你的人。你在生活里沉默，在虚拟里狂放。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读懂你的言行，读懂你匆匆行路的神色，读懂你逆光而坐的孤独。你将世间的色泽简单成黑白两色，犹如你深邃的眼睛。白色完整自己的美好，黑色留给别人揣测。而事实，你的白昼积极光明，你的黑夜深沉含蓄。此刻的我想问问你，你的窗外是否绿树连着青天，你的天空是否辽阔容纳万物？
我记着你的那一滴红眼泪，燃烧了夜，清冷着秋天。我知道你很久没有哭，即使在难眠悲伤的时候。深深的夜，你坐在一炷香前，跟随烟火默念远去的名字。蜡炬成灰前，你不由自主地滑落红色眼泪，仿佛将多年的沉疴凝结成珠，倒出后，你咬住唇不走漏半点风声。南方的风热着，北方的云厚着。我们不愿触碰生活里过多的碎片和尘灰，只希望对方保持开朗的心态，积极地面对生活里的沟沟坎坎。我已学会，不再打探哪个枝头多着春意，哪个枝头落满寒意。生命有限。我相信，光明和温暖定会多于黑暗和阴冷。
风来，雨去。一岁一枯荣，世界因此保持着不为替代的此时，彼时。不问将来，以怎样的形式等待我们，只愿在此刻，彼此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