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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基督教堂》

2022-01-02叙事散文提南高
《基督教堂》(1) 教堂,在河的对岸,每天我经过河边,都能看到它,高高的十字架。有时候,我也面对着它,抽烟;老街周围的老房子,被它静静地俯视着。教堂是一个庭院,铁门始终紧锁着,在礼拜以外的日子,没有一个人出入。有很多当地的女人们在教堂下涮马……
          《基督教堂》            (1)   教堂,在河的对岸,每天我经过河边,都能看到它,高高的十字架。有时候,我也面对着它,抽烟;老街周围的老房子,被它静静地俯视着。教堂是一个庭院,铁门始终紧锁着,在礼拜以外的日子,没有一个人出入。有很多当地的女人们在教堂下涮马桶,打线衣,读旧书,逗卷毛狗。也有很多上岸的船夫和她们调情。那些河边的小船,随着水位的变化在堰旁微微起伏。 江南,教堂似乎是所有充满颓废气息的老街上一个不可或缺的物,老人们的信仰和她们使用的旧货一样,稳固,不易替换。事实上,做礼拜的时候,她们的头巾也是一道不可缺少的器具。在每个周六的夜晚,她们从不同的方向赶来,步行,单车,或者是三轮脚踏,安静地握住圣经,听着牧师那乡韵十足的布道。然后阿门。在风琴的伴奏下唱出迷朦的赞美诗。 哈里露亚。在我这样一双对神充满惶恐与疑虑的眼神里,她们是虔诚的。而我则跟在她们的身后享受一周中最为安静的时光。 没有几个年轻人。甚至没有几个男人。在那一刻,教堂里溢满着母性的气息。 那些早年来自欧洲的传教士们,不知是否会对这样的传播成效心满意足。晚饭花和鸡冠花慵懒地开放。在教堂的白墙前,有时会有几个孩子在开玩具枪,有个胖脸的男孩总是在佯装中弹────这一幕非常动人,母亲给我沏茶的时候,我看见一只鸽子正往教堂的屋顶上飞。               (2)   每天,我都这样看着教堂,它很普通,邻近的简陋屋舍破坏了它外侧的轮廓,也许谈不上破坏,它原本就是属于平凡乡间的。农民,上岸的船夫围绕着它生活。他们多数是些废品收购员,成堆成堆的旧纸板和古塑料,每天都诚实地码在岸边,他们用一个绿色的水壶往上面浇水,然后顺着河流再把它们运往远方。重复,日复一日,他们的船,他们岸上的矮屋,他们的皴裂的手掌和他们的妻子。   我始终是一个观望者。望着他们。我在对岸,并没有同他们打成一团,尽管河道很窄。有时上游的污水会乌黑地经过,带着一阵又一阵反胃的清香。船夫和他的妻子们有时也在对岸闲置的时分观望着我。有一次,我不慎从岸边掉进了水里,水很臭,船夫们那时在船上吃饭,他们在谈心,他们的妻子或者是在岸上跟他们谈心着(他们能谈些什么呢)。我是扑通一下掉进了水里的。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掉进了水里。就像一粒米饭掉进了他们干涩的胃。他们齐声哟!了一下,然后他们看着我从淤泥里慢慢地爬了出来。我不是绅士。第二天我又站在老位置,这样我和他们继续保持观望。我们稍熟了一些。他们看清了这个傻子的脸。傻子也同他们一道在礼拜六步入教堂。 阿门。哈里露亚。尽管教堂里的牧师的口齿并不是太清晰,但是我们都还虔诚。忏悔和赞美诗也在不断地重复。就像寄居在教堂边的春夏秋冬。或者像寄居在教堂边的这条狗,都是不可或缺的。(狗是在什么时候瘸了它的右腿)狗是瘸了腿的,但是大家还是在亲切地对着它召唤。            (3)   一座小镇。我们能瞩望什么。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看着我们的脸。我们看到的则是远方。远方的云从我们的头顶上看着────那些比我们更高的头顶────房屋,在道路分格的棋盘上,安定下来。除非你带上推土机和炸药包,来消灭它,否则你再也挪不动上面的一粒棋子了,它是一座小镇最忠实的居民。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房子,古巷子,那样顽强,镇上的人们再也舍不得去动它一根毫毛了。我每天都在里面走来走去────躺椅里的老人坐在阳光里面,她们让人感到亲切。   一只闻惯了主人腋臭的狗,对我们这些异乡人最初的到来警惕了一阵子,但是现在,它也随着我们温柔的抚摸而开始安稳地舔你脚趾了。日子,在你混完口粮以后,开始闲逸起来。   一座教堂,以它高高的十字架,引诱着你对于他的信仰。在每个礼拜六的晚上,我同很多虔诚的人们在一起祷告。唱赞美诗。在神父的面前忏悔。齐声阿门。可我总是心怀不鬼。我总是想────遇上一个虔诚的江南少女,开始一段恋情────哪怕是短暂的。有一段时间,我真的迷恋上了一个来朝圣的女子。她不苟笑容,总牵着祖母的衣角,脖子上套着一条深色围巾。但在教堂里我始终不敢发出声音,也找不出任何机会来发出声音,她总是低着头,从来不顾盼左右,甚至在出门以后。我本想跟踪她的行迹,但是每次在教堂出来的十字路口,总有一辆灰色的小面包车在等着她们。她们匆匆来,又匆匆去。   教堂前方,一条小河。平时的河上停满了船,这些船只都是用来搬运废品的。船老大每天从镇子上收集来大量的酒瓶,旧书,塑料和纸板。然后就在教堂门前浇水,晾晒。教堂的门平时总是紧闭着的,很多船上的女人上了岸后,总坐在教堂前面打毛衣,有时一些过路的男人们会试着跟她们调情,她们的笑声很大。我看见多数时候的船上生活,是在一块低矮的────像棺材一样的船屋里进行的,他们就在里面,打着液化气,做爱,倒着马桶,训斥,他们的孩子。   豆腐坊在一座古桥下面,有两个老人一年到头都在里面用传统的手法做着豆腐,他们的生意非常好,很多附近的人家每天都过来捎几块豆腐,有几个从前的孩子还跟我讲述过偷豆腐脑的经历,甜滋滋的。卖包子的,每天都在那儿卖,两种包子,豆沙和肉。肉包子很大,有时我为了省点钱,就用五毛钱去买一个,一顿午餐。那时候汤山还没出事。   老街上,有很多摆地摊的人们。他们的货物包括,西瓜,桃子,假烟,凉鞋,旧电视,三级片,翠饼,袜子,乳罩,黑手机,和艳闻故事。我经常在一个美发店门口,望着───1个瘸子在招揽生意,他的店是做花圈的,生意很好。瘸子用的手机很早以前就能翻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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