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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我傻傻的三叔啊

2022-01-02叙事散文落花舞
傍晚和父亲散步,父亲说:“伢,星期六娜娜结婚,到时带上涛子一起去。”娜娜是三叔的三女儿。父亲有6个兄妹,爷爷死的早,奶奶一手拉扯起父亲和叔姑们。父亲早年在外地求学,二叔天生残疾,姑姑都还小,家里的劳力就只剩下奶奶和三叔。奶奶生二叔时,月子里……
  傍晚和父亲散步,父亲说:“伢,星期六娜娜结婚,到时带上涛子一起去。”
  娜娜是三叔的三女儿。父亲有6个兄妹,爷爷死的早,奶奶一手拉扯起父亲和叔姑们。
  父亲早年在外地求学,二叔天生残疾,姑姑都还小,家里的劳力就只剩下奶奶和三叔。奶奶生二叔时,月子里碰了冷水,落下了病根,不能做重活,家里的重担就完全压在了三叔身上。三叔既要帮奶奶砍柴种田,又要照顾二叔和姑姑们。那时候家里穷,三叔只读到三年级。为了维持家用,三叔和男人们上山采松油,到鞋厂里做杂工,常常忙到深夜才回来。三叔喜欢读书,喜欢画画。父亲每每问起他有什么想要的,三叔总是嘿嘿一笑:“哥,你把不用的书给我就好。”
  父亲毕业了,在导师的帮助下,进了机关,家里的日子宽松了些。三叔仍旧和男人们上山采松油,到鞋厂里做工,他的技术越来越好。闲暇时,他总喜欢在沙子上写写画画,在纸上画画剪剪,村里有人办喜事了,三叔就给人剪喜人;村里有人走了,三叔就给人剪白面(陪葬品)。那年,村里来了位老教授,村长说是来研究水井的事,正逢喜鹊婶的女儿出嫁,三叔给她剪彩头,老教授看三叔,看三叔的活,不住的点头:“是个人才啊!”三叔嘿嘿一笑,眼神里闪烁着期望。
  父亲生下我的第二年,奶奶去世了,去世前拉着父亲和三叔的手:“给老二成个家吧”。
  二叔天生残疾,两只手蜷缩成一团,腿也瘸的厉害。父亲给了三叔800元:“三弟,这件事你去办吧,钱不够和我说。”三叔这家说说,那家走走,婶子叔伯们看着怜惜也都给出主意,可就是没人愿意进二叔的房。其实那年,三叔也27岁了,在农村这早该成家了。有人说起,三叔总是嘿嘿一笑:“我哥还没讨上媳妇呢。”村里有大姑娘主动给三叔送点吃的,递点喝的,三叔不开口,姑娘追求的急了,三叔就蹦出一句:“和我过行,不过得照顾我二哥”,姑娘愣了愣,眼一红,低着头走了。
  一晃三年过去了,三叔还单身一人。父亲问起此事,三叔笑笑,笑容里多了些无奈:“哥,我结婚了,二哥咋办?我不能丢下二哥不管。哪个大姑娘肯伺候比自己太不了几岁男人的吃喝拉撒?”父亲不说话了,低头狠狠地抽着烟。
 
  我八岁时,领居梁妈给三叔说了房人。三叔看看照片,脸微微的红。梁妈第二天领女人来认,不久,三叔和女人就好上了。三叔常往女人家跑,帮着做这个,忙那个,女人也常常帮三叔洗洗补补。半年后,三叔到女人家里提亲,回来时面色阴沉。谁问起也不说话,急得梁妈骂咧着去找女人。女人家只有一个条件:结完婚后分家,二哥大家轮流照顾。三叔不同意这么做,女人哭着跑开了。婶子们说三叔,三叔笑了笑,笑容里泪光闪闪。   父亲听说此事后,坚持着把二叔接进城里。父亲和母亲在单位上班,我上学,白天只剩二叔在家,二叔行动不方便,常常大小便失禁,久了,母亲说道了起来。父亲虎着脸不松口。三叔电话中提起,父亲只说好。家里火药味重了起来。三叔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此事,二话不说就把二叔接回了老家。临走时,父亲紧紧抱着三叔:“三弟,哥哥对不住你。”三叔笑笑,背着二叔回老家去了。
 
  上高二的时候,父亲突然来电话说:“伢,你三叔要结婚了。”感觉的出,父亲激动到什么程度,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三婶长的很秀气,大大的眼睛,见人就笑,和三叔很相似。婶子们打趣问起怎么认识的,三婶脸一红,给叔伯们倒茶去了。三叔嘿嘿一笑,说了起来。
  二叔回家后的第二年,三叔上山采松油,天半黑的时候下山。刚走到山脚,就听见有人在喊“救命”“救命”他顺着声音去找,一个女人在水里扑腾,三叔跳进水里把人给救了上来。第二天,女人上门道谢,三叔不在家,二叔手忙脚乱的煮着饭。女人不说话,麻利的做起家务。不一会,饭做好了,汤出锅了,到处井井有条。三叔下地回来,女人做在桌子前:“得有个女人管着家”三叔笑,看着女人嘿嘿的笑。再以后,两个就好上了。   女人很贤惠,家打理得很清楚,把二叔照顾的很好,三叔的脸色益发红润起来。剪的纸人愈发传神。父亲常常给三叔寄各式各样的书,三叔报了镇里的夜校,三婶也报了技术培训班,生活过的红红火火。不几年,孩子也蹿起来了,个顶个的能干。
  父亲说着说着,突然流泪了:“你三叔真是个男人啊!”
  想起三叔说的话:“人这辈子,就这么回事,酸的,苦的,谁还不经历一回,不灰心就行了。”

  是啊,人的这辈子,不就这么回事,不灰心就行了。 (......我一直想写三叔,可真正下笔时,却发现我的词语如此乏力...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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