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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消失不见

2022-01-02叙事散文雨潇凌
One 决定回家 友哥在群里公告栏写下同学聚会的通知,挂电话过来说,你不管怎么样都得赶过去。 记得在很早的时候,好多人都跟我提过这事。因为人数和时间上都不能尽如人愿,也就一拖再拖。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做班长办事不利。以后每次遇见他们的时候,总觉……
  One 决定回家   友哥在群里公告栏写下同学聚会的通知,挂电话过来说,你不管怎么样都得赶过去。   记得在很早的时候,好多人都跟我提过这事。因为人数和时间上都不能尽如人愿,也就一拖再拖。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做班长办事不利。以后每次遇见他们的时候,总觉得于心有愧,始终不能完成他们一个共同的愿望。   早在3月份,友哥就不断的催促我早点着手准备聚会的活动。当时正忙着写小说,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只好让他先把人联系到位,最后我来做最后安排。   看着他在群里写的公告和他一次又一次打来的电话,更大的愧疚再也压抑不住,终究还是爆发而出。原本所有的事情,都该我来操持张罗的,可是不可预料的意外,一次一次的生出阻挡的墙壁。于是,真正隔着时间去做好一件事,确实也不是很容易,每一次总会在夹缝里让人劳神费心。遗憾的是,连最后的安排也是友哥代替的。他打电话过来的那天,我在报社忙得昏天暗地,而且时间还很长。他找不到我人,不得不自己上阵。在他的安排和通告里,一切都很妥当。我当天晚上跟他很郑重的说,手里的事我会先放一放,再怎么忙,这个约我一定去赴。放下电话,耳边还回响着他安定的心。对于这些朋友,很久都不再说谢谢,因为知道是彻底地多余。这一次,他们又包容了我的过失。连最基本的感谢,都在他们的善良的眼神里被瓦解。他们只是说,我们始终在一起的,即便是不在一起,也要像在一起一样,这比什么都重要。我背后,是五一再一次不可抵挡的回归。   Two  相信错过   也是突然的决定,想坐火车回去。原因再简单不过,只是长这么大还没有试过坐在列车里风弛在钢轨上的感觉,即便是依旧可以坐汽车回去,方便而且价格便宜。   是和磊一起回去的,在五一。赶到武昌火车站买车票。人山人海挤在售票窗口前,排成长长的队伍,听人群中说,有人连续几天都再这里,但是还是没有买到票。如同春运一般,实在太过汹涌和紧张。排了好长的队伍,轮到我时,售票员却说没有“武汉-孝感”的车票。实在出乎我们意料。因有个朋友也是孝感的,平日他习惯于坐火车回家。每次都是直接来买票,然后进站,不想会出现零票售的情况。始终不甘心,忍不住去问大厅里面的工作人员,他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五一”黄金周属于客流高峰期,而孝感离武汉才一站路,为了节省来回时间,放弃了这样短途的停靠。   原先的计划支离破碎。没办法,回学校坐汽车回去是最后的选择。夹在人群之中,朝着站牌走去,等开往学校的公车。有一个身影从我身边恍惚飘过,似乎相识。没走出几步,我就转身追。突然很清晰的想起刚才那个人就是我几年不见的朋友,从初中一直到高中,六年的时光。后来失去了联系,从其他地方打听到,原来我们也一直在彼此寻访,可是就是一直都没有再遇到。等我追上去,他已经彻底地消失在了人群中间。擦肩而过的恍惚刹那,留下的巨大空挡,是大片大片的苍白。我在汹涌的人群里发疯的寻找喊他的名字“高高”,除了一双又一双诧异的眼光投射过来,就只有喧腾嘈杂的轰隆和我们之间的错过,又一次结结实实的错过,从我手里那么轻易的流去,甚至连一丝挽留的机会都没有。我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之中,来回奔跑,周围人以很快的速度和姿势从我面前来流过去,如同流水一样快节奏。那一刻,我心里泛出从没有过的惶恐,是如此的孤寂。一旁站着的磊,走过来,搂住正准备再去寻找的我,不说一句话的往回去。他低着头,没有看我,只是手指扶在我肩头很紧。人群继续涌动,直到我们也被消融。那一站,我确信自己没有哭过,没有哭。   Three 猜火车   学校街后面有一个售票点,代售火车和汽车票。里面已经有好多人在排队。买汽车票的时候,听见旁边有个女学生问到孝感的火车票,我们也凑上去。她手指在电脑上快速的移动,查看后,她说有。尽管她一再的提醒我们做坐汽车回家方便而价格便宜。我拿着火车票,情绪低落。磊说,如果我们早点买到车票,也还是会和他错过;所谓事不过三,已经是二,第三次定会遇见。我看着他异常平静的脸,他朝我顶头,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火车票上写着2号早上7:04发车,而学校门口的站牌上最早的一班车是6点半;学校到火车站还有不算近的距离。开始担心误车,于是和磊说好提前到火车站去,随便找个网吧呆一晚上。可威走过来说,早上公交车不会堵车,可以赶到的;大不了,打的过去。就这样,忐忑的呆了一晚上。磊早上5点半红着眼睛叫我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夹在半个小时里,坐在机器前面回了一个帖子,要沉下去的帖子。   公交车比我们预计的早了十分钟,到火车站时,还是6:50。我知道我们第一次作火车太紧张了。经过安检程序,找到候车厅。长排长排的椅子上稀稀疏疏的坐着和我们一样即将起程的旅客。偌大的空间里,到处是人,男女老少,或坐或躺或仰,神情疲惫难当;空气中充斥着各种食物散发出来的味道和旅客的脚臭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呕吐。这里成了一个暂时汇集的河流,带着人群各自的目的。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会将再一次离开这里。视线所及的地方,一张脸接着一张脸的滑过。我对面有个清秀的长头发女孩子正看着一本书,是安妮宝贝的《蔷薇岛屿》,一本在旅途中写成的书,当然也是适合于在旅途中阅读的书。我盯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见端的书本,想着她看到那一篇了,是《再见,时光》还是《消失》,抑或是《想起来的爱情》和《世俗生活》,我不得而知。她读懂我的入神,抱以轻轻的微笑,迅速回到她和安妮的对话中,旁若无人。我心里笑着,又一个沉沦在安妮文字世界里的影子。   我侧身对旁边的磊说,说不定这里真会有安妮的身影。我四目望去,虽然知道不会有,但是还努力的搜索,找不到早已知道的结果。只是在后排一个黑衣女人身上停下来。和安妮无关。是网上的一个朋友。我以为是小若,忍不住盯了几秒。虽然脸形和背影有几分相似,但她毕竟不是小若,也没有小若的好看和韵致。而且,小若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出现。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不禁嗤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们是“南宁-西安”中的一站,K316次列车。跟着同队的人从幽深的地下通道入口爬上楼梯,迎接的是不停奔跑的如海潮一样的人群,和轰鸣的汽笛声声声入耳。于是,电影和书里出现的情节场景全部都很熟悉的汹涌而来,挡都挡不住。   我们是站票,在15节车厢上车。两边是空出来的2平方米左右的狭限空间,中间是通道,从车头穿到车尾。火车启动很慢,在瞬间里完成速度的提升,直到加速度恒定,就只听得见火车和车轮撞击发出的有节奏的响声。看着窗外飞驰恍惚的风景,真的就风驰电掣的传说。盯着看一会,眼睛就生疼。这就是坐火车的感觉,和汽车一样的空洞。于是在开始的亢奋里,彼此不说话。我从背包里拿出余秋雨先生的精品集。《文化苦旅》、《行者无疆》、《跟随余秋雨的脚步》以及《借我一生》,很精致的封装,是自己在书摊上买的。看到《道士塔》和《阳关雪》时,我确信自己曾经看过,是在高三的那天春天。从旁边同学的书桌上面看到的,很旧很厚的一本。只看了一天就给要过去了。如果不是现在看到相同的字,也许还不知道自己曾经读过他的书,而且是在一种困顿的状态里。局限于当时的思想和心情,对里面的深刻性竟没能读透,至于当时看完后没人提及就遗忘了,但是其中的个别情节还是了然于心的。可是在晃荡的车厢里,和大师的错过因为一个必然的偶然终于还是面对面,弥补了当时年少轻狂的懵懂和无知。是经过了时间沉淀以后的积攒,掠去了虚浮,再次的晤面变得蹊跷而又韵味深长。因为这是部行走的书,有别于杜拉斯彻底而干脆的行走的深远,又别于安妮宝贝定义行走的局势和初衷。他是从历史文化的角度阐述,从人文景象的构建中发出沉重而巨大的呼喊,直抵生命最高层的城府。这是只属于他的散文世界。如果说潜心修行关于戏剧的探究是他的一个成功,如果说离开学者研究去从事上海戏剧学院的行政工作是他的又一重成功,那么在他仕途通达之时的决然辞职,重新拿起手中的笔,不停的穿行在大地之上,那是又一种属于中国文人的另一种缔造性的开始,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属于他自己人格里对生命的郑重而沉淀的拷问。他的这种三段式的回归,让我想起丰子恺对他的恩师李叔同在世人都意想不到的境地毅然顿入空门完成弘一法师的传奇的诠释。众所周知,李叔同早年就有“二十文章惊海内”的赞誉。39岁是个界限,尘世和佛门的界限。两种环境,两种心情,两样世界,可是,都一样抵挡不了他出尘脱俗的大境界。我总是固执的以为,他之所以有这样惊世的抉择,最终归咎起来的因由还是出自他自己的人格层面,是超脱到另一个境界的绝大智慧和一种俯瞰人世苍生的大慈大悲,真正将人性和个人化的终极性的价值功效发挥到了极致般的辉煌和灿烂,也最终完成了从小我到大我,从个性到共性,从尘埃到宇宙,从轮回到轮回的朗朗航程。虽说余秋雨大师还没有到达弘一法师这种千百年难得遇见如同传说中的人物那样的至高动机,但他也是朝圣弘一法师的人群中的一个。所以我情愿以为他也是跟着他的脚步在走的,而且开始就一种万千气象的风姿,以一种从没有出现过的文气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之中,一步站在了中国文坛的高处。面对这种绝响式的空前盛况,让人不得不低首敬服。这中间,所有肆无忌惮的言辞,都最终湮没在文化大师的大缔造之下。也正好印证了一个类似王尔德“艺术只有美丑之分而没有对错之别”的高深论调:文化决定只有高低之论而不见对错喧腾。很久没有这样沉浸于某一本书里的状态,不计时间,不论地点。于是,我倏忽可以肯定,当初从那个同学书桌上拿起这个在今天才记起来的文化大师,其实是存在一种看不见的牵引线连接着的,而对于那些已经刻在灵魂深处的文字,在那天最后的一个春天是凝结成块的,至于现在的重新融化,也只是来一段事过境迁的重读抗衡和例证,为的是一个不容忽视和遗忘的结,一个永远都错不开的绝对情结,也就注定了是要在这种氛围里沉溺颤粟的。我庆幸在这样的时间里和大师有了这样的一个平静而沉着的拥抱。   放下书本的一刻,忘记了是在车上,直到随行的磊让我陪他一起在车厢里穿梭解出枯燥无味。从头到尾的穿越,看一看陌生苍茫的人群的各种姿态。20多节的走动,以极其平静的心情。眼睛一直都在人群中间注视,决绝而从容,肆无忌惮。这里是和候车厅不同的局面,少了那里的焦灼和仓皇,而更多的是一种趋近于路途的沉迷,一种淡定而沉睡的安宁。在他们的身上,很容易看到重复出现的长短镜头,可以是不同人,也可以是相同人,甚至是你自己,于那个时间,那个地方的残留轨辙。我相信与这些人里面一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擦身过,时间提前或是延后,但终究会发生。如同执意的告别,显眼而宏大,肆意而荒芜,真实而直接。那些暂时投寄在这列车上的神情模糊的身影,自始至终以他们满意的方式,静静融合在这狭长的空间,只言片语。而我,终于在这种有穷性中突出的及时性的相逢里,把他们统统的消失在我空无宽阔的背后,火车停靠在孝感这座小城上。我们记得离开,时间已到。   Four 寻找失落的时光   踏上回家的路,我和磊的分开,结束在汽车站。他向东,我朝西。那一挥手的刹那,我送着他离开。是我要他先走的。每次都是他们先转身。   熟稔于心的路线,一点一点的接近,直到家门前的小路上。脚踏实地的感觉,与乡土的拥抱,每回来一次,就越深刻一次。面对故乡,我们都只是没时间的有期限的离开,暂时的搁浅,换来的是更热烈的回应,最终还是得回到生你养你的地域,那时是你天堂的归宿。门前的葡萄架开始有大片大片的碧绿色枝叶攀藤缠绕,很紧很紧,在局促的空间里,拥挤成一派繁华苍盛。和它毗连而居的还是那颗枣树,虽然没每一次等不到枣子红透就被打下里吃尽。可是,它们都和原来一样还是在这里伫立着,只不过中间的风雨岁月里,让刻下来的一寸一寸的时光爬满了它们的身上,苍老而遒劲。那些阳光放肆而狂荡的午后背后,在树下面,似乎还残留着当时的笑声和追逐打闹声,清晰而明澈。我看着它们,就看见自己童年的光影转身快速的倒退。它的脸上有天真的笑。我突然顿重的想伸开手掌去握住,却发现没有力气。那些影像消失在时光的河流里,我再一次确定回不去,回不去了。带来的成长长大,还在汹涌澎湃的发生和延续,我的终点曾经驻足在这里,而现在它在另一场轮回之中,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回头对着我们微笑着,如同它决然离开绽放在脸上天真笑靥一样纯正。妈妈叫我吃饭的时候,我轻轻的笑。来不及转身。   在家里除了睡觉,就是看书。中间就是一场最重要的约会,隔了整整两年。   在高中学校旁边的光明酒店里,“蓄谋”很久的重逢,宛如繁盛的花朵轰然盛开。这也是唯一一家所有人都共同经历和认可的地方,也是唯一一家值得记得的地方。不是它饭菜怎么好吃,仅是因了高中那几年几乎所有聚餐之类的饭局都在这里,那素洁而清净的房间了,到处附着了我们当时的影子,因此很容易就找回当年的聚在一起的感觉。当时磊选则这个地方,也是依照大家一一致的想法。   除去已经工作或是远在外地来不及赶回和其他特殊情况不能来的同学之外,基本上都到了。在饭桌上,酒水声里,我们回到了过去,那一段一段刻下来的幸福时光。如果不是逐渐扩大的隐隐抽泣声,也许大家都不会再醒来。你看着我,我望着你。泪光闪烁朦胧,透着一道道彩虹,瞬间恒挂在雨后我们读书时仰坐的草坪蔚蓝色的天空,斑斓光彩。   “西河街”和光明酒店一样,是可以随处拈出我们留下的痕迹的。台球桌,手指很小心地贴上去,生怕惊动了那时嬉笑的光景。我们站在台桌周围,分明就看到年轻的自己拿着球杆,专注的姿势。以前是这里的常客,可是如今却没有当时的狂热,只选择坐在那里,看着和当初我们一样年轻的学校里的孩子打球,甚至比我们自己打还开心。很多人只是围着学校走走,踏着曾经早晚重复踏过的路,那条通向人生新起点的路。来来回回的一圈又一圈,没有想过要停止。然后夜幕积压了一个白昼喧嚷的登场,从容而矜持,直至引来灿灿的灯火掌上。   在十字路口的站台,延伸续写着提前的告别,有同学赴完这个约就要奔走,留下无期限的下一次聚守。   在剧烈而长时间的拥抱里,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哗啦的往下流,湿润了肩头的大片衣衫。   车子来了,带着他们离开,也将告别终结。昏黄的街灯拖着车子离去的长长的影子,消失在苍茫无尽的夜色里。   Five 回去   我们曾经很纯真的幸福过,那些破碎不堪的时光碎片。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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