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修改稿）

妹妹比我小10岁，父亲去世20天她才出生，母亲对她很爱怜，特意取名“金枝”，后院的柱奶奶对此很不以为然：“什么金枝玉叶啊，又不是高门大户，就叫臭妮算了。”母亲听了心里不好受。
四兄妹中我排行老大，妹妹是我看着长大的。襁褓中的妹妹似乎就挺懂事，安安静静的，很少听她哭闹，有时两只小拳头握成一团，静静躺在炕上看我，很可爱的样子。妹妹小时候正值生活困难时期，大人、孩子的营养都跟不上，她小时经常生病。那时村里没有医生，母亲只好抱她去外村打针，乡村医生的水平十分有限，有次打针针口感染化脓，妹妹因此留下永久的疤痕。
母亲那时很忙，我是家中老大，照料妹妹的事就落到我头上。有件事，直到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后怕。那时我只有十多岁吧，正是爱玩的年龄。有一次，我带妹妹到村西的池塘边玩，经不住小伙伴们诱惑，把妹妹放在北岸，嘱咐了几句后，便下水游泳。刚游了一会儿，猛听得几声吆喝，忽见希安爷爷急匆匆向我游来，一把揪住我拖上岸，并给了我两巴掌。我当时不知怎么回事，被打懵了，吓了一跳。等明白真相后，开始后怕——我刚刚下水，年幼的妹妹离不开我，就到水里找我，妹妹很矮，池水很深，一下去就淹了头顶，头发在水面上甩来飘去，可我一点儿不知道，幸亏希安爷爷及时发现，下水捞她上来……回家的路上我很害怕，一路上不停地哄着妹妹，嘱咐她不要把落水的事告诉母亲，我怕母亲训我，也怕母亲伤心落泪。当时我不知道，其实希安爷爷早把这事告诉了母亲。回家后我一直不敢正眼看母亲。母亲看看我，似乎唉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把妹妹拉过去，不停地抚摸着。此后一连几夜我都在恶梦中惊醒，母亲看在眼里，心疼地一再安慰，我渐渐脱离了梦靥......30多年过去了，说起落水一事，妹妹其实没有多少印象，倒是我一直后怕,由于一时贪玩，我差一点失去了唯一的妹妹。
妹妹上小学时，我在一中上高中，后又上师范，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多，直到师范毕业后，我分到我们乡当教师，妹妹考上初中，我正好教她，兄妹之间又增了一层师生关系。妹妹的学习成绩很好，总是全班前几名，作文也写得好，在班上常常被当作范文读。惭愧的是，我那时对她的学习没有特别的帮助。我刚毕业，乡中英语老师十分奇缺，校长对我很重视，一上班就让我教两个毕业班和一个初二班的英语课，第二年又担任了班主任，我那时上进心很强，春节后从正月初六就开始免费给学生们补课，开了学就更忙，总也闲不住，所以没有多少时间帮妹妹强化英语，欣慰的是她的英语一直不错。妹妹从小勤快。那时我所在的中学离家不远，周末我和妹妹、三弟（也跟我上学）常回家帮母亲下地干活。干活回来，我和三弟帮母亲做饭，妹妹就给我们洗衣服——她静静地蹲在地上，两只小手在盆里搓来揉去，那情景至今还在眼前晃动。
由于妻子在外地上班，儿子出生后两地分居有很多不便，在乡中工作了五年后，我便调到妻子所在的小城，在一所完全中学里教英语。第二年妹妹也从老家跟我来到这里，在这边上高中。那时我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工作和生活都杂乱，自己又没有房子，只好让妹妹在学校寄宿。由于那时经济条件很差，妹妹上高中期间，我虽然心疼她，但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对她的照顾不算周到。记得那年妹妹身体不太好，我带她去济南和济宁就医，回来时顺便看了一下大明湖，现在想起来，算是一点儿小小的安慰。
妹妹高中毕业后考上一所大学，她上学期间我们兄妹见面的机会相对减少。她大学毕业后分回我所在的小城，我们见面的机会又增多起来。妹妹26岁结婚，妹夫因为父母早逝，由爷爷奶奶带大，经济条件十分有限，我那时家境也艰难，想帮也帮不了多少，为此妹妹的婚礼办得比较简单，对此我一直心中有愧，结婚那天我喝得有点儿多，背着人在妹妹面前流了泪……
妹夫为人很好，知道心疼老婆，对我们也很好，因为他自小失去父母，我的小外甥女出生后，母亲去他们家帮着看孩子，妹夫像对待母亲一样对待老人。每逢年节，妹夫、妹妹还会买些礼物来看我们，像对待亲哥哥一样对待我，我也把妹夫当作我的第三个弟弟。妹妹现在所住的小区离我家不远，周末没事我们会聚在一起，和妹夫喝两杯。小外甥女很聪明、也很懂事，从小就和我很亲近，我每次去时，只要听说我快到了，她就打开窗子看着，看到我们来了，就高声喊大舅、大妗子，然后叽叽喳喳跑到一楼接我们……
来日方长，祝愿我的妹妹及全家平安健康、幸福快乐！




[ 本帖最后由 雪夜听琴 于 2010-12-31 16:5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