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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海子海子,芦苇芦苇

2022-01-02叙事散文杨献平

海子海子,芦苇芦苇
杨献平“我的心渴望着在月光下与人、与物结为姐妹。” 出门之前,摊开的书籍让我看到了这句话,好像是荷尔德林说的。它的出现令我心境明朗。下楼时还特意背诵了几遍,儿子的尖手指在脸颊上划过,轻微的疼显得清晰。院子的阳光泛黄,粗……
海子海子,芦苇芦苇 杨献平   “我的心渴望着在月光下与人、与物结为姐妹。” 出门之前,摊开的书籍让我看到了这句话,好像是荷尔德林说的。它的出现令我心境明朗。下楼时还特意背诵了几遍,儿子的尖手指在脸颊上划过,轻微的疼显得清晰。院子的阳光泛黄,粗砂晶亮。楼房顶上的太阳能、栖落的鸽子、红色的云彩,包括被它照耀和覆盖的众多生命——已经从中午逃离。   马路上人很多,孩子在她们怀里或者前面,唧唧喳喳的声音在两边的楼房墙壁上。向西的大门已经洞开,进出的人满身夕阳,各色的衣衫像是僵直的花朵,摇动、分开、被围墙和树木遮没。   我相信人居的地方空气粘稠,众多的呼吸加大了它的浓度。西门外的菜市场显然人客稀少,蔬菜、和动物皮毛、内脏腐烂的味十分浓郁,甚至一边的沙枣树林,众多的叶片也没有完全吸纳和消除。在徐徐风中,它们显得尤其倔强,在我们处身的空气之内,顽强的进入似乎秉承了某种绝对意志。向南的村庄绿竖环绕,大片的棉花已经开出了暗红色的花朵,再过几天,它们的颜色转白,进而凋落,举起青青的棉桃。   向农村的人很多,徒步的人们,三五成伙,他们的背影在黑色的柏油路面和路下的红树从中,稀疏的青色杂草里面,爬动着蜥蜴和红色蚂蚁。而向南的土路上,不见人影,巨大的盐碱地犹如大片的积雪,光芒耀眼,对面的村庄沉静、安闲、草滩上的马匹和驴子停止吃草。我和妻子抱了儿子,脚下的碎石子发出相互碰撞的沙沙声。依然成活的小杨树身材修长,单一的树干上绿叶椭圆,啪啪作响。红柳灌木成堆,开过花的马莲成群披散,窄长的叶子相互簇拥,绿意盎然,不动声色。   临近的海子芦苇茂密,白色头颅在风中,像是将军的盔缨,身体的绿在巨大的空廓之中,错列有序,犹如兵阵,呼呼生风。我们走在沙滩,溅起白色的细土如雾,在我们身后尾随和消散。儿子想要挣脱,头颅扭动、小手挥舞、两腿乱蹬,他要自己行走。   我们怕他弄脏了衣服,不喜欢儿子身上有土。我快步跑到海子边缘,在周边的青草之上,把叫嚷的儿子放下,还没有站稳,他就向着澄蓝的水面走去,我们跟随其后,弯腰伸出的手掌在他摇摆的身体左右。我们怕他跌倒,也怕他走进水里。   这里尤其安静,说话的人很远,吵闹的菜市场早已收敛。夕阳继续向西或者下落,向着世界的背面。远处的沙漠一片空蒙,头顶的天空云彩稀少,缓慢和未知的飞行,在我们眼里似乎静止不动。
我们在水边,妻子抱着儿子。水面平静,镜子一样,可以看见内心。里面的三个人的影子,皱纹一样扭曲和荡漾。它不过10米的宽度,几只白色的野鸭在对面的水面静止、游弋。它忽略了我们的到来。身子旁边的芦苇身子高挑,节节下垂的长叶刀刃一样倒悬。它们头顶的灰白色绒毛上面有着夕阳的光粒。妻子采下一根长长的,类似儿子手臂的淡红色花棒,它的表面瓷实,手感柔软——刚刚浴洗了的肌肤一样。我叫不出它的名字。掐住其中一点,轻轻一拉,就是一根长长的白色丝线。妻子说,采一些回家,晒干,放进枕头,冬暖夏凉,开神清脑。说着说着,就采了几朵,儿子也拿了几根,小小的手指不断拉出,断裂的白色丝线落在水面上,一端下沉,一端伸出,中间的部分随水扭动,像是一群游动的婴儿。   直到夕阳不见,村庄隐没,绿叶沉浸成黑。我抱起儿子要走,而他哭了起来,我又放下,在水边,他的脚步很快,向着海子迈进,妻子惊呼一声,把右脚悬在水面的儿子抱住。他哭着,他恼怒我们的阻止。我接过,蹲在水边,把他的身体悬在水面之上,他跑一样的双脚想要落在水里。妻子拿着花棒,一下一下地敲着寂静的水面,儿子呵呵笑了,他的笑声惊扰了前来饮水的燕子,它们听见,落下的身子满是仓皇,翅膀不断张开,随时的逃跑让我觉出了隔阂。   向回的路上,淡黄的月亮从沙漠浮出,清风发凉,路灯连接的街道,人们依然在外,灰色和红色的楼房灯火明亮。回到家里,儿子喝奶,我去洗澡,温热的水在身体之上——我突然想在刚才的海子里面洗澡:向晚的阳光、一边芦苇、花棒和青草,野鸭游泳,燕子不飞——安静的人,在水声和其他的生命之间,肯定美好。虽然内心的热忱和单纯容易被繁复的日常生活淹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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