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老师拖堂怎么办

一、接送天天
　　 明天是天天小学报名的日子，已决定就在家附近的小学就读，也就不再纠结。那小学一般，但据说学风还算正气。对我而言，只要校风淳良，师生之间、同学之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好，至于学习成绩，我们自有办法。尽管离家近，也有两公里路。以前其实就在小区对面的，那也是我们买这里房子的原因，运气不好，前两年它搬去了新址，小区对面改为了初中校区。这就涉及一个接送问题，两公里路开车我当然可以，但据说早上那里没法停车，孩子小，总要送进校门才放心，于是，叶子提议买个电动车。“你会骑电动车吗？”她满是怀疑地看着我，“你骑过摩托车吗？”感觉像在面试，我努力挺胸抬头营造信任感：“不会，但我可以学。”对于我的学习能力，叶子显然是心中有数的，她没接茬。但，这应该就是最终解决方案了。另一个方案是，早上她开车送我们爷俩过去，路边一停，我带天天下车送进校门，她直接开回来。但这样显然过于劳师动众了一些，人力成本太高。
　　
　　 二、关于叶子
　　 周五上午，叶子开车带着天天和岳母回金山了，临走的时候，给我买了包饺子用的韭菜、老豆腐和带鱼。她总是记得我爱吃什么，而认识九年了，我至今也不是很清楚她最爱吃什么。谈恋爱的时候，我俩去过一些餐厅，吃过号称上海最好吃的牛排，但即便那时候，我也不确定她最爱吃什么。吃东西方面，叶子不是很挑，她更挑餐厅档次和环境这些。婚后，尤其有了孩子后，叶子全职了，经济压力大了，她变得俭省，我们出去吃饭次数少了很多，而且多数是去类似万达广场那边的平价餐厅。想起多年前那顿牛排，每个人的单价，如今够我们一家人吃两顿。难怪，有些人不愿意要孩子，甚至不想结婚。我知道叶子的付出和不容易，这次还是找机会告诉了她，很多事儿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她是我们家的头号功臣。我也知道岳母后来为什么对我生气，人家含辛茹苦培养了一个女大学生，毕业后有自己的事业，却甘心为了这个家选择全职，而前些年，我俩竟然为鸡毛蒜皮闹到差点离婚。“天天上学后，我是希望你在家休息两年的，旅游美容健身都行，这几年太辛苦了。”我跟叶子说：“然后你愿意投资做点什么我都支持你，也不用跟我商量，当然，愿意一直全职我更开心。”叶子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但我听得出她很开心。
　　
　　 三、吼娃背后
　　 周五早上七点五十出门的时候，天天在包小馄饨。他坐在餐桌前，一丝不苟地包着。平时我都是七点半走的，那天他们要回金山，我就磨蹭到了最后一刻，给天天讲故事。不得不出发了，背上塞着饭桶的包，跟天天道别，去按电梯。小家伙却又跑过来开门问我：“爸爸，你五一会坐最早的车过来对吗？”我亲亲他说是的。“你六点半就起床过来对吗？”他又问。“我六点就起床，很早就过来。”我保证。“那你也不能来太早，我还没起床呢。”他扭捏起来。那天夺下他上课玩的笔后，我这几天一直在反思，怎么就那么缺乏耐心。大人凶孩子，主要还是几个原因吧。一是操作简单，立竿见影。二是蔑视他小，觉得他不懂事，自己是绝对真理。三是欺负他弱，风险低。四嘛，就是时间限制了，比如作业明天必须交，睡眠时间要保证，可能还有家务和工作等着之类，实在也耗不起。可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一个其实已经具备了蛮多美德（有些我都早不具备了）的孩子，离他二十来岁独立生活还有很多年，他所需要的那些东西，我们真没足够时间去培育吗？耐心这事儿，还是得尽量多给一些，为了有些事儿让孩子难过，不值得。
　　
　　 四、情景假设
　　 我很爱天天，但其实不算多称职的父亲，如果不是叶子，天天不会像现在这么好，毕竟，我多数时候就是一甩手掌柜的。那天陪天天做完专注力作业，下了两盘围棋，我俩一胜一负。“爸爸是旗开得胜，我是反败为胜。”他开心地说。这是最近教给他的成语，还有百战百胜和常胜将军。然后，他去大便，我在厕所里陪着，给他讲故事。还好，这次大便挺顺利，没有遇到“比腰还粗”的。“到了下课时间了，老师却还在讲，小狐狸直接就跑出去玩了。”我给他讲小学里的规矩：“小象嘟嘟站起来对老师说，下课了老师，已经下课了！他们谁做得对？”天天说：“嘟嘟！”我摸摸他的头笑着说：“都不对。天天就只是很认真的听讲，老师两分钟后，下课了。”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有些事情到了规定时间没有完成，是不该被打断的，比如我是不是可以说，天天你都大便十分钟了，然后把你拉起来呢？而且，老师不会拖很久，一般几分钟内就结束了。”我告诉他，老师也会犯错，而学生不能批评老师的错误。“如果你在学校里被老师冤枉了，你要解释，但不要跟老师顶撞。”我跟他说：“要回来告诉爸爸，爸爸去找老师。”“嗯，晚辈不可以批评长辈！”他点头答应着。我笑着说：“也不是，如果爸爸妈妈错了，你可以批评的，但不能批评老师，是下级不可以随便批评上级，比如，爸爸不能随便批评老板，否则可能就没有工作了。但如果你受了委屈，记得回来一定要跟我说，爸爸会抱抱你，然后帮你，哪怕你错了。”
　　
　　 五、不称职
　　 那天天天大便的时候，手总是伸衣服里去抓痒。我没当回事儿，本来他大便后也要洗澡了。没想到，等他大便完洗澡的时候，衣服脱下来，发现右胳膊肿了。他前几天刚打的疫苗，针口那里肿了，不高，但有不小面积的一片。小家伙自己不当回事儿，我和岳母都很紧张，她紧张了是抱怨我怎么没好好照看着，任由孩子去抓，而我就想着赶紧拍照，然后求助老家在医院工作的亲戚。淡定的是叶子，她稀释了点医用酒精擦了擦，然后贴了创可贴，说没事儿，看一晚上再说。还好，第二天消了。这就是我家里的常态，出了事，全靠叶子，我能不添乱就算好的了。天天打疫苗的事儿我是知道的，也仅仅是知道，是叶子和岳母带他去的，他疫苗本子都快打满了，而我总共只陪着去过两次。还记得第一次打的时候，叶子都没敢进去，她怕天天哭，自己在边上受不了。那时候的天天萌萌的，什么都不懂，打完针，才想起哭。哭了没几声，哄了哄就开心了。回到家，按要求给孩子多喝水，晚上直到12点都不敢睡，就那么盯着他，怕发烧。一次次的，都是叶子在忙活和操心。叶子以前是喜欢晚上天黑了就把房间里所有灯都亮着的，跟我喜欢离开哪个房间就顺手关灯不同，几年下来，她开始计算着晚上几点钟是分时电价，会便宜些。很多时候，想起这些，我会觉得对不住她。
　　
　　 六、劳动节
　　 跟天天说，劳动节我们要放五天假，从一日到五日。天天很开心：“那不是要过两个节日吗？青年节也放假了。”他对这些节日很熟悉，我们经常跟他掰扯，从一月到十二月，还有就是聊四季分别开哪些花。“劳动节，不是应该劳动吗？为什么要放假？”他想了想，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开心地问我。这个问题，让我也很开心，我还是到初中才发现了这个好玩的问题呢，开心地跑去卧室把儿子这个提早的“发现”说给叶子听，又跑回来给他解答：“劳动节，是让劳动的人休息的节日，平时太辛苦了。”天天明白了：“劳动的人休息，平时不劳动的人，就要去劳动，对吧？”我想了想，点头说：“对的。”可惜，我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回答，等他洗完澡回到床上，就被叶子给拆穿了。叶子给天天讲劳动节的起源，从1886年芝加哥说起，到1949年12月国内发布规定。我问天天：“那中国第一个劳动节是哪一年？”他说：“是1949年。”我说：“不对。”他想了想，开心地说：“是1950年！”

河蚌赌徒
2020年4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