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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秋】初秋,充斥于湘西山野的意象

2020-09-24叙事散文澧水寒儒
初秋,充斥于湘西山野的意象玉米,一个个憔悴站立的诗人一棵棵玉米,碎了丹心,笑容无法绽开,干枯,憔悴。但腰杆挺直,仍然站立在庄稼地里,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太阳,悍然。他以犀利的眼神,傲视群雄。头脑一热,立刻就变得决绝和陌生,狠心导演一场病
初秋,充斥于湘西山野的意象

玉米,一个个憔悴站立的诗人

一棵棵玉米,碎了丹心,笑容无法绽开,干枯,憔悴。但腰杆挺直,仍然站立在庄稼地里,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太阳,悍然。他以犀利的眼神,傲视群雄。头脑一热,立刻就变得决绝和陌生,狠心导演一场病态的灼灼其华。他不知疲倦地演习、彩排、上场。整个过程,和自己对话,与他人无关,握紧了的权力的剑,漫天挥舞。

三十七度,三十八度,三十九度,四十度,四十一度,四十二度,气温一路飙升。

玉米,始终站立着。

从衣裾长舒到面黄肌瘦,没有倒下的意向,依然屹立在七月的天空下。一身刚强,但内心的沉重却无法掩饰。

农人,泪眼迷离,以沉重的手,掠过脆弱的叶柄,收获一枚干瘪瘦小的棒子。然后,折断茎杆,作为记号,继续采摘下一棵玉米。

你的内心,早已被农人的悲酸濡湿,你偷偷哭泣:下一个季节,将一生回报,肝脑涂地。

其实,农人知道,乡土的深处从来没有怯弱和甘心失败的农作物。

阳光下,眼眸深处,我,一汪碧水已然浑浊。

稻,在壮怀激烈中死去

稻在七月,通常,扬花吐穗,正在饱满地抒情。

预想不是现实。这个七月,稻的习惯性动作,却成了艰难的分娩过程。血液在脉管中的流通,已然枯竭。

温润的泥土,已经皲裂,像父亲历经风霜纵横在脸上的沟壑,只不过,宽度和深度不同,但和父亲心里的裂缝裂开的速度,相同。

稻,幻想着一场雨,打通全身经脉,肆意地生长,报答满眼期待的农人。根须直击坚实的泥土,但绝望写在脸上。火辣辣的阳光,焦灼了预设的金色的稻浪。翻卷的叶子,一阵阵缩水,痉挛,最后,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结局,在阳光猛烈中,趋于明了。满地稻禾的躯体,与遍地金黄相反,匍匐在田野深处,惨不忍睹。

秋风渐起。农人,掩面而泣,一生的劳作史中,首次颗粒无收。

爹,蹲在秋天的田野悄悄抹泪

爹说,是耻辱。

爹没有挽救到禾苗,没有让充满希望的禾苗以物质的形式奖励爹的辛苦劳作,汗水、成本,付之东流。

爹,以瘦弱的身躯,凛然地担水,提供给张着嘴,饥渴万分的稻。咕咚,一担水倒下去,那水,一转眼不见了踪影。爹不晓得,稻抢到了多少,兀自不辞辛苦。

稻田龟裂的速度,迅疾。裂缝,纵深、拓展,战胜了爹的毅力。爹仰天长叹:天亡我也。

稻,最终还是没有被留住。十五亩水田,稻,不再具有活着的形态,一把火,就可以烧得精光。

明晃晃的阳光,长驱直入。最先被击溃的是农人,他们充满希望的田野衰草连天。

爹,蹲在秋天的田野里悄悄抹泪。但他一不小心,被我瞅见。他再次强调说是天作孽。可是他一把浊泪,打不湿满地苍凉,也撼动不了上苍!

但我看到了一棵苍然的稻子,我毅然和大地贴近呼吸。

关于爹的怨言,我想做一次大胆地诠释。

其实,哪是天作孽,分明是一群急功近利不分白天黑夜的人不断地制造着极端,大自然只不过做了一次反击。我不想跟爹解释,爹只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

爹也不懂,他只是偷偷地蹲在初秋的田野里抹泪。

而七月,我,在文字从笔尖流淌到纸上的过程中怆然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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