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苦难记忆:凯尔泰斯的奥斯维辛
2022-01-03叙事散文何也
2002年.诺贝尔文学奖。“凯尔泰斯以他极具个性的文学创作,揭示了人类恐怖的堕落与沉沦,讴歌了一个脆弱易伤的个体对历史进程中的野蛮暴政的执著抗争。”文学的光芒穿过层层波浪再一次照耀了这个“用心瓣当桨的船夫”。“企图种族灭绝的最后解决的行径,……
2002年.诺贝尔文学奖。“凯尔泰斯以他极具个性的文学创作,揭示了人类恐怖的堕落与沉沦,讴歌了一个脆弱易伤的个体对历史进程中的野蛮暴政的执著抗争。”文学的光芒穿过层层波浪再一次照耀了这个“用心瓣当桨的船夫”。
“企图种族灭绝的最后解决的行径,集中营囚徒揭露的真相不能被曲解。保存创造力的唯一的幸存方式,是再次意识到这种零点状态。它唤醒我们意识到我们的生存状态的确定事实,意识到我们每一个人为之承担的责任。”14岁的他,在经历了肉身的囚禁和放逐后,就再也无法忘怀。他所谓的“零点状态”,正是一种记忆,对苦难的回归,记忆,也是一种无法退却的责任。他的表述,哲学而充满诗意。他把自己当作一介浪里行走的船夫,时刻让击打、危情提醒,不要沉沦,不要忘却。“这个国家近代历史的阵痛。它教给我的,不仅有辛酸和悲哀,也有了不起得到的力量。”这种深刻的认知,使得凯尔泰斯获得了世界性的启迪。从此,在奥斯维辛的苦难之后,他拥有了一片自己的大陆,力量,并根深叶茂。
对于雪片来讲,它注定要化作雪山,注定要成为一种历程式的苦难的记忆,这仿佛柏林墙一样,终究要在矗立之后破成碎片。但历史的记忆不会褪色。雪山依然那么圣洁,依然那么鲜活。它摒弃世俗挺立苍穹,面对它需要一种坚强,一种信心。铁尺梁,高高的山梁。它的生命已化为石缝里的野草,它的蜿蜒已将艰险化解。凉风劲吼,冷箭四射。我感到肌肉正一层层紧缩。路,或者说大道已是车水马龙。牛车是行将消逝的最后景致。草。秋风。还有牦牛,野驴。静静地在沉陷,隐没抑或吞噬。腊子口,透过水声,呈现,就像白云从天空之门里出现一样。先是一个山头,山峦样的山头。高高的,显显的,附满了松树。后是一片,一座连一座,衬映着,隆起着。腊子口,就是两座山之间的豁口。说豁口,是已经不太像个奇迹了。所有的荣光都在历史的烟云后化作了纪念碑。一座巨石纪念碑。和任何一个纪念碑一样,它也矗立云天。它隐匿在大山深处,仿佛婴儿熟睡在母亲的怀中,那么平静、祥和、安逸。如果说它还能穿透几十年风风雨雨,如果说它还能见证历史,那么会有远方的白鸽和苍劲的松涛来作伴相陪。谁的腊子口?或者比如说谁的奥斯维辛?当腊子口穿越历史的烟尘,还原为一处自然风景时,当奥斯维辛从幸存者手中花瓣一样羸弱地洒落时,它们所承负的苦难经历极其伦理道德,又将如何被世人记忆呢?它们又将走向那里呢?
“1944年我被别上了一个黄色的六角星。从象征意义上说,直到今天我依然无法摘下这一颗六角星。”“人们突然觉得自己的周遭就像闹鬼一样,……只能通过异化的外部世界来识别。”经历了血与火、谎言与迷乱之后地凯尔斯泰,更加认识到,他所亲历的暴虐的奥斯维辛,并非是人类的一切。但作为苦难记忆的标志,它却属于全人类。没有语言来准确进行描述那种大屠杀,所有的幸存者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都有对自己苦难史的沉默和反思。地区差异即将消失。 “可以想见,随着鲜活感觉的消退,那些难以想象的剧痛和悲哀会作为一种价值的体现继续存活在人的身上。”一生的重负,难以忘怀的伤痛。于是,选择了文学的凯尔泰斯,从自己热爱的土地上,用近似世界性的母语开始了一场“与当时周围的意识形态、与国家所倡导的文学无关的写作”,开始了孤独的、艰难的、对曾有生活的独特表述。一种异常关乎心灵的痛苦的记忆。《无命运的人生》。《英国旗》。《另一个人》。在经历了魔鬼折磨后,人们似乎正在忘记那段屈辱,以便有个新的开始。凯尔泰斯虚构的主人公,14岁的久尔吉,回到家乡后迷茫的感觉到:我们永远只能把旧的生活过下去。下次,如果人家再问我的话,我应当给他们讲讲这一点,即集中营里的幸福。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呢?它是一种悲剧式对小人物的拯救,是难以忘却的灾难反思。西西弗斯是幸福的,他永远能够看到自己不曾泯灭的希望;久吉尔是幸福的,他的焦虑和痛苦是无数夹缝里挤压出来的,没有羸弱,更不是锈迹斑斑。这里,凯尔泰斯要告诉人们,世界是荒诞的,及其与这种荒诞相抗争的弱小的人的一种坚不可摧的精神力量。这也正是奥斯维辛给予他的永远的记忆。与这种悲剧式的幸福相一致,乔苏所展示的是一种笨拙般的努力。在他看来,奥斯维辛是一场游戏,只有战胜困难获得最高积分的人在游戏结束时会得到一辆真正的坦克。当一排枪声后,当乔苏躺在母亲怀里高喊“我们赢了”的时候,其实,这声呼喊已经化成了一种幸福,一种弱小者坚强的精神努力后活下来的幸福。通过《美丽人生》,贝尼尼与奥斯维辛的幽灵搏斗,并使得他获得了一种勇气与力量。那么,通过文学作品,或者说在文学作品之外,凯尔泰斯给世界带来了什么呢?在久吉尔身上,在船夫身上,我们看到:没有个人生命的独立,个人生命的自由就是一个孱弱的借口。“我们看不见的努力,最终将赋予这种价值以旺盛的生命力,并且有可能为欧洲文化重新奠基。”
在奥思维辛之后,每一个个体已不可能将无辜受难者的存在撇在一边去求得自身的自由、幸福、赎救。凯尔泰斯所展现的苦难记忆,就是敢于正视历史的深渊,敢于记住历史的毁灭和灾难。因此,这种无辜者的不义、不幸以及他们的祈祷也必将永复存在,并被记忆。 在腊子口,一个生者记住了死者。对活者的人来说,记住死者或过去,仍是一种奢求。面对长眠地下的他们,活着的我们应该记忆自己生命的亏欠。九月的山野已是花朵枯萎之际,但我还是拣拾了几只依然绽放的野花,放在冰冷冷的石基台上。这里没有墓志铭。唯有山风,在凉凉地吹着。
对于雪片来讲,它注定要化作雪山,注定要成为一种历程式的苦难的记忆,这仿佛柏林墙一样,终究要在矗立之后破成碎片。但历史的记忆不会褪色。雪山依然那么圣洁,依然那么鲜活。它摒弃世俗挺立苍穹,面对它需要一种坚强,一种信心。铁尺梁,高高的山梁。它的生命已化为石缝里的野草,它的蜿蜒已将艰险化解。凉风劲吼,冷箭四射。我感到肌肉正一层层紧缩。路,或者说大道已是车水马龙。牛车是行将消逝的最后景致。草。秋风。还有牦牛,野驴。静静地在沉陷,隐没抑或吞噬。腊子口,透过水声,呈现,就像白云从天空之门里出现一样。先是一个山头,山峦样的山头。高高的,显显的,附满了松树。后是一片,一座连一座,衬映着,隆起着。腊子口,就是两座山之间的豁口。说豁口,是已经不太像个奇迹了。所有的荣光都在历史的烟云后化作了纪念碑。一座巨石纪念碑。和任何一个纪念碑一样,它也矗立云天。它隐匿在大山深处,仿佛婴儿熟睡在母亲的怀中,那么平静、祥和、安逸。如果说它还能穿透几十年风风雨雨,如果说它还能见证历史,那么会有远方的白鸽和苍劲的松涛来作伴相陪。谁的腊子口?或者比如说谁的奥斯维辛?当腊子口穿越历史的烟尘,还原为一处自然风景时,当奥斯维辛从幸存者手中花瓣一样羸弱地洒落时,它们所承负的苦难经历极其伦理道德,又将如何被世人记忆呢?它们又将走向那里呢?
“1944年我被别上了一个黄色的六角星。从象征意义上说,直到今天我依然无法摘下这一颗六角星。”“人们突然觉得自己的周遭就像闹鬼一样,……只能通过异化的外部世界来识别。”经历了血与火、谎言与迷乱之后地凯尔斯泰,更加认识到,他所亲历的暴虐的奥斯维辛,并非是人类的一切。但作为苦难记忆的标志,它却属于全人类。没有语言来准确进行描述那种大屠杀,所有的幸存者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都有对自己苦难史的沉默和反思。地区差异即将消失。 “可以想见,随着鲜活感觉的消退,那些难以想象的剧痛和悲哀会作为一种价值的体现继续存活在人的身上。”一生的重负,难以忘怀的伤痛。于是,选择了文学的凯尔泰斯,从自己热爱的土地上,用近似世界性的母语开始了一场“与当时周围的意识形态、与国家所倡导的文学无关的写作”,开始了孤独的、艰难的、对曾有生活的独特表述。一种异常关乎心灵的痛苦的记忆。《无命运的人生》。《英国旗》。《另一个人》。在经历了魔鬼折磨后,人们似乎正在忘记那段屈辱,以便有个新的开始。凯尔泰斯虚构的主人公,14岁的久尔吉,回到家乡后迷茫的感觉到:我们永远只能把旧的生活过下去。下次,如果人家再问我的话,我应当给他们讲讲这一点,即集中营里的幸福。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呢?它是一种悲剧式对小人物的拯救,是难以忘却的灾难反思。西西弗斯是幸福的,他永远能够看到自己不曾泯灭的希望;久吉尔是幸福的,他的焦虑和痛苦是无数夹缝里挤压出来的,没有羸弱,更不是锈迹斑斑。这里,凯尔泰斯要告诉人们,世界是荒诞的,及其与这种荒诞相抗争的弱小的人的一种坚不可摧的精神力量。这也正是奥斯维辛给予他的永远的记忆。与这种悲剧式的幸福相一致,乔苏所展示的是一种笨拙般的努力。在他看来,奥斯维辛是一场游戏,只有战胜困难获得最高积分的人在游戏结束时会得到一辆真正的坦克。当一排枪声后,当乔苏躺在母亲怀里高喊“我们赢了”的时候,其实,这声呼喊已经化成了一种幸福,一种弱小者坚强的精神努力后活下来的幸福。通过《美丽人生》,贝尼尼与奥斯维辛的幽灵搏斗,并使得他获得了一种勇气与力量。那么,通过文学作品,或者说在文学作品之外,凯尔泰斯给世界带来了什么呢?在久吉尔身上,在船夫身上,我们看到:没有个人生命的独立,个人生命的自由就是一个孱弱的借口。“我们看不见的努力,最终将赋予这种价值以旺盛的生命力,并且有可能为欧洲文化重新奠基。”
在奥思维辛之后,每一个个体已不可能将无辜受难者的存在撇在一边去求得自身的自由、幸福、赎救。凯尔泰斯所展现的苦难记忆,就是敢于正视历史的深渊,敢于记住历史的毁灭和灾难。因此,这种无辜者的不义、不幸以及他们的祈祷也必将永复存在,并被记忆。 在腊子口,一个生者记住了死者。对活者的人来说,记住死者或过去,仍是一种奢求。面对长眠地下的他们,活着的我们应该记忆自己生命的亏欠。九月的山野已是花朵枯萎之际,但我还是拣拾了几只依然绽放的野花,放在冰冷冷的石基台上。这里没有墓志铭。唯有山风,在凉凉地吹着。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