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根盘点（吉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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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最大悲哀和最大幸庆，都是始终清醒所坐时空列车，属于几号车厢。2021年，摆出一副18岁后生所特有勇气，拼命挤上一列末班车，一捆行李扔到脚下， 人顺势坐在那捆叠得四方四正行李上。终于，一摇一晃绿车皮车厢，仿佛只载着一个不合时宜乘客，哐当哐当地奔驰向未知原野。如果换上年轻一点的人，或许这趟末班车还可以坐上十站八站。而我似乎，已经失去许多登车的机会。但是，对于还没有挤上末班车的人来说，算是烧了三柱高香，管它还有几站。不过， 话说回来。悲哀也好幸庆也罢，看问题必须阴阳辩证法。毕竟，不好中有好，一股浓烈车轮缓缓启动。从坐生产队炊事员驾驭的那挂老牛车地头给社员送饭到坐那辆三零拖拉机耕田，那老黄牛走路姿势，永远不紧不慢。而指挥拖拉机下面犁刃深耕细作的方向盘，竟然是两个把柄。我勉强与公社拖拉机站司机叔叔拼坐在驾驶室，外面原野散发崭新泥土清香，如新到手纸刊。和老牛车和拖拉机相比，绿车皮车厢，更适合冲破崇山与汾水间的黄土崖组成的兵阵。那虚张声势的兵阵，一个个表情一娘所生，像土俑般僵硬而冷漠，围追堵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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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辈子就做一件事情，有时感觉在痴人说梦有时奢望。0）2020年6期《中国乡土文学》样本收到已跨了年关，算到2021，中篇小说《疯狂的村庄》35950字，发头条。后面纸刊发表作品开始依序编号：1）2021年1期《中国草根作家》 短篇小说《都蒙的鼓里》10250字，2）2021年3期《今古传奇》中篇小说《天津卫锅伙》52650字，3） 2021年1期《古魏文学》中篇小说《不容错过》19687字，4）2021年2期《古魏文学》发头条，短篇小说《寒窗》14022字，5）2021年4期《古魏文学》散文《楚客栈》9400字，6）2021年5期《古魏文学》散文《寻盏灯照亮下山的路》5160字，7）2021年2期《华中文学》小小说《凝视的窗》1780字，8）2021年7,8期《精短小说》小小说《土狗洋犬》1200字，9）2021年5期《望月文学》短篇小说《午时三刻》7400字，10）2021年3期《华中文学》小小说《怪物》225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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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我甚至探出脑袋，望了望我的文学故乡犬牙庄，我的崇山汾水。默默地，第二轮盘点工作室继续进行，制做过程历历在目。一件系围身体前面中长蓝布卦，双手沾满泥浆，拉坯盘高速旋转：11）2021年创刊号《新思想文学》小小说《天机》2380字，12）2021年3期《大理文化》散文《去大理》3110字，13）2021年4期《红杜鹃文学》中篇小说《水上花》27978字，14）今古传奇2021年《全国优秀小说选，闪小说》小小说《摆平》，15）2021年3期《河南文学》中篇小说《旗杆院 》28072字，16）2021年创刊号《鑫海文学》散文《泥土或行走的本质》3312字，17）2021年12期《岳阳文艺》发头条，短篇小说《金刚鹦鹉》12300字，18）2021七颗葱《嬿葱二年》散文《邪性的弹弓》1920字。作为58岁老后生，真的不能装萌，18岁回不去了。不过，各种各样的纸刊上发了18篇文章，并且，煞有介事地左上角位置标上，散文或者小说。不清楚，这些双手沾满泥浆拉坯拉出的实验品是否学术意义上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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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正经点货，并非站在犬牙庄北庙代销店里，而在一列一个人乘坐的时空列车上。 点着点着，那列车收回车轮伸出气垫，开始在一片蓝湖上飞行。每年快到年根，犬牙庄北庙代销店里，开店两口子都会点货。木门里面反锁，外面挂着年终盘点暂停营业的牌子。我和一群淘气的男孩，簇拥着扒在门缝脑袋上下灯笼似吊成一行，瞅里面西洋镜。点货时，男的和女的各有分工。男的在清点一摞脸盆，女的面对一个算盘，一只手噼哩啪啦拨珠子，一只手记帐。经过公社供销社三级批发县供销社二级批发地区供销社一级批发，利润空间有多大，不得而知。那红色糖瓷脸盆，外面三个不同方向各印一对白色鸳鸯，脸盆里面整体呈雪白雪白白色，底部喷一个红双喜。犬牙庄的人嫁女，选这种带有喜庆色彩的物品做嫁妆，一次买一对。由于三对白色鸳鸯分布在脸盆侧面，不同角度看，都看见一对在游动。从门缝里看，那一摞脸盆摞在一起，只露着蓝色盆沿，和最底下那个脸盆外表。男的说，进了80个，买出去6对，还剩34对。女的说，咱村一年嫁出去6个大姑娘，不对。还有一个换亲的。男的说，换亲的也是走了一个新娘子，来了一个新娘子，嫁妆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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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拉出的坯件，就有“嫁”不出去的，至少还有《文人圈》《半截铁轨钟》《特派员》《看病》四部3万字左右小中篇， 在绣楼上等着抛红绣球。还有一部中篇小说，做了一半半成品，就差雕刻和炉烧。点货时，我没有算这几个，还有在新散文过程论坛上贴的《九路车系列》，前前后后写了12篇，记工摊在每个月。《母女俩》《窗外》《聚》《街坊邻居》《老道》《玉葫芦》《打卡》《虎皮》《老油茶》《窄胡同》《黑葡萄》《免费午餐》。瞎猫碰死老鼠，散文《地灵灵》还获了一个三等奖。从时空列车的海陆空飞行来看，九路车或许就是绿车皮列车的变异，或者说老牛车和拖拉机的化身，登上去都有一种末班车的印象。尽管，有时坐的雅座，可以悠闲地品上一杯下午茶。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干。慢生活，需要提前预热。好在，自己没有糊涂到把这种预热当成八抬大轿。以后的日子，注定会在老牛车拖拉机九路公交和绿车皮车厢之间转乘，如一个不知疲倦的跑龙套者跑来跑去的，永不停歇。舞台上，千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写与不写，出去多少印着鸳鸯和红双喜的脸盆，归根到底是自个儿的事，包括点货。一是对自己内心点的，一个是对苍天宇宙点的，一个是对黄土高原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