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文史合一

    好韭菜，好带鱼
　　 岳母回家的第二天，叶子去了一趟超市。她买了很多好吃的回来，肉类和水果蔬菜。我对此是有些腹诽的，好像每次岳母回家后，她都会买很多好吃的，羊腿之类。如果那不是她亲妈，而是她婆婆，我会怀疑她的品性。现在当然不会，我只能猜测是岳母禁止她“大手大脚”花钱。其实叶子已经很俭省了，但当然省不过岳母，好吧，也省不过我。她拿出特意给我买的韭菜和带鱼，知道我爱吃韭菜饺子和煎带鱼，虽然她不喜欢吃带鱼，更讨厌韭菜味道，但她喜欢我。“好韭菜，好带鱼。”我由衷赞叹，不是违心的，事实上我都很久没见过这么好的带鱼和韭菜了。叶子白了我一眼：“你什么时候买过好东西。”也是，如果不是担心影响健康，包韭菜饺子时，我很想用超市卖的那种肉糜，总之叶子和天天也不吃。
　　
　　 吃独食
　　 天天比我更开心，都不用招呼，他闻着味儿就跑过来了：“是肯德基。”两三个月没吃这东西了，小家伙伸手就去拿鸡腿，我赶紧拦住，让他先洗手。“不用急，两个都是你的。”叶子边笑着说，边自己啃鸡翅。“今天只能吃一个，另一个明天吃。”我劝阻道。“明天还怎么吃？”叶子回道。不过，就跟很多次类似的情况一样，她嘴上反驳着，却还是只给天天吃了一个。“这两个鸡翅是你的。”她向我这边推了一下说。“你吃吧。”我笑着说：“我有饺子就够了。”只要是她跟天天爱吃的东西，如果数量有限，我都不怎么碰，岳母也是这样。不过，我不止一次要求天天把他爱吃的食物分享给两位长辈。“天天真乖，我不吃。”岳母总是这么说。“不行，不能让孩子养成吃独食的习惯，不好。”我提醒她。
　　
　　 就吃一口
　　 天天吃完鸡腿，想舔手指头，让我赶去洗手了。洗完出来，却并不甘心回去玩游戏，而是蹭到正在吃冰淇淋的叶子身边，眼巴巴看着，小声哀求：“妈妈，我就吃一口，行不行？”我跟叶子都笑了，医生说是不许他吃甜食的，加上天冷，他有很久没吃过冰淇淋了。“吃两口都行，但最多两口。”我笑着回他。天天开心地从叶子手里接过勺子，挖了两口吃了，满脸的满足。他并没有耍赖多吃一点，两口后就把勺子还给了叶子。这孩子规则意识很强，对于自律而言，当然是好事儿，只是，他对于别人的违规也会很恼火，这个就不是那么好了。“见义勇为”这事儿，应该算是美德，但是，对于孩子显然不值得提倡。首先，他们对于“义”的理解太简单，其次，他们很难清楚理解风险和代价。只是，怎么跟他说，却也是个难题。
　　
　　 批评爸爸
　　 岳母不在家，我挨叶子的批评就更多了一些。这不奇怪，家里活就那么多，不是我干就是她干，假设批评能够让对方表现更多一些，显然自己就更轻松一些。以前岳母跟我关系还不错的时候，她也会说我。如今，她不太跟我说话了，这个结果当然谈不上好，但，其实也不错。叶子边给冰箱断电除霜，边抱怨我什么都不会做。“我说过多少次了，热水瓶要靠里放，就是不听。”她边说边把热水瓶又往墙边挪了五厘米。“洗完澡，你的头发在地上看不见吗？”她说的时候，我就是笑着听着。天天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帮腔：“妈妈，爸爸又错了是吗？他什么都不会！”叶子被逗笑了，把他赶回去学习。小家伙最近可爱帮腔了，叶子担心我会生气，其实并没有，反而觉得有趣。
　　
　　 独立能力
　　 “今天是妇女节，你不给妈妈买礼物，她会生气的！”他跟我说。“我买了玫瑰花啊。”我委屈道。“那是前天买的。”小家伙坚持。“那你给妈妈送礼物了吗？”我不服气。“我有的啊。”他指着面前桌上用彩纸剪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好吧，不服不行，他跑去跟叶子说一句：“妈妈我爱你。”叶子就笑了，而我说一句，效果就大打折扣。最近叶子在培养他独立能力，让他饭后自己洗碗，还有独立完成作业。他每天跟着电视上听一年级下学期的网课，然后晚上做题。数学题难不倒他，难的是语文，那些题型他都没接触过，而且他虽然认识好几百字，但不会写。晚上，忙了一天的叶子在床上躺着看手机，我陪天天在客厅玩和学习。语文作业我会帮着他做，然后叶子批评道：“你就不能让他自己做？你坐到沙发上去。”我有点生气，他没见过怎么做，心里这么想着嘴里还是回道：“那天天你自己做，不会的就去问妈妈。”结果，就是叶子从床上下来辅导，陪着天天做完了，辅导过程中她说的并不比我少。
　　
　　 温柔与严厉
　　 叶子管教天天，总体来说比我管得好，她毕竟当过老师，还开过多年补习班。有时候我几天没注意，天天就又学了新的本事，或许是一首儿歌，或许是自己会洗澡了。最神奇的是，虽然叶子管他最多，却仍然能够跟我一样，获得了一个“温柔”的评价。“爸爸很温柔，妈妈也很温柔。”天天跟我说：“奶奶最严厉！她是最严厉的奶奶。”这不奇怪，老人干家务最多，最忙最累，又不懂跟孩子沟通，脾气本来也不算好，碰上天天淘气不听话，就用吼的。“奶奶不是吼天天。”我给他解释：“奶奶年纪大了，听力不太好，她声音小了听不到啊。就像我上次给你讲的，人老了会有老花眼，耳朵也一样。”天天貌似懂了：“奶奶耳朵不好。”我笑着打断说：“不能说奶奶耳朵不好，那是骂人的，是奶奶听力不太好了。”他点头，似懂非懂。我说：“做到选择题，奶奶冲你吼，给你三个选项：A奶奶生气了。B奶奶不喜欢你。C奶奶听力不好。”天天说：“选C。”
　　
　　 文史合一
　　 我想，我是在写我们家的历史，虽然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是，尽量真实。身边的女同事们在聊天，说刚买了哪家的薄切牛排，很好吃。我钉钉上问她要链接，想买给天天和叶子。人家告诉我说要会员，然后答应帮我买，我说微信给她转账。我把地址和手机给她，却又发现，我家不在极速达配送范围，如果要买，只能走物流，第二天收到。我俩都觉得还是算了好，于是放弃。类似这些，我不写，叶子不会知道。我会担心天天的抽动症会否变重，却也担心现在去医院做脑电图的风险。有些担心我会告诉叶子，也有很多，我不会说，我想，叶子也一样。我其实更多只是在意家里那点人，并深知就连叶子和天天，我照顾得也还不够好；但是，偶尔，我也会为另外一些人和事儿感动，为另外一些人操心，虽然，我并不准备为他们花一分钱。就像昨天晚上，看了条新闻，我就在想，今年的大学生找工作，真心不容易了。
　　
河蚌赌徒
2020年3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