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猜12号：挤公车

        但凡有点规模的城市，公交车不是用来坐的，得挤，高峰期犹甚。
　　
　  　夏日早上的七八点，温度己有规模。上班的人，从不同方位聚于站台，目光被喊了口号似的，齐齐望向车来的方向。车越来越多，人亦越来越多。单位好的，有专车接送。一小撮人，在大多数人羡慕的目光中上车，显然，他们不属挤车一族。
　　
　  　车次多的，时间尚早，等车人可以选择，选人少的班次，减挤车之苦。车少就不行了，错过这班，下一班准迟到，多少人，也得挤。车次少，人就显然特别多。运气不好，等的就是它，偏偏，前窗挂一小牌：车满，请坐下一班。你低下头，略作推算，快手拦个的士，赶往下两站停，依经验，接着的两站下车客多，到时准上得了，还是那班车，到公司，不早不晚，离上班两分钟。有时，虽挂有人满请坐下一班的牌，刚好有人下，于是挤上了车。挤的过程辛苦，而你，终于上了车，那挤与上车的喜悦一抵，喜悦居然占了上风。
　　
　  　脚没站稳，售票员的声音己到：刚上车还没买票的请主动买票。心里嘀咕，没见人还腾不出手拿卡，一番推搡，刷了卡。就那么把自己丢在人堆里，随了车摇，随了人晃。有人在抱怨车来迟了，这班，本该早点到。又有人在打电话，招呼同事帮打卡，车太慢，象蚂蚁，爬到公司准迟到。
　　
　　  车上人多，司机出于人道，坚持每站都停。车门顶得死死的，涌来的人流，止步于门口，某君勇敢，顿了下，身子一侧，侧在门边上，眼看要掉下去，对不起对不起，要迟到了，挤挤。门保持着半闭好一阵才勉励关上。挤到这份上，司机仍坚持见站停，有人牢骚，不要停好不好，上不了，还浪费时间。人在车上，已忘了自己等车的苦。
　　
　　  几番上下，你已由车门挤至车身，座位，当然没有，谁叫你家住中间。没座位，也不影响心情，上来已是万福。座位上的人，优势是明显的，没有站立之苦，没有拥挤之堪，他们是车里的贵宾，打盹，报纸，耳机，还有挂在高处的电视，任由选择。那位睡得口水似流出水来的男士，看得你忍不住嫉妒，这么好的位置，幸福啊。
　　
　　  车过道窄，实在太挤了，背面那人两片臀，透过裙清晰地贴到背上。你腿顶座椅，拎袋的手，护着前胸。这样的时候，确实需要一点精神，渡过发牢骚的难关。你想起铁凝的母亲，那位大学教授，挤公车的一生。你甚至知道她有一套挤公车理论，从车侧往里挤容易上，你当然不是要她的理论，只想从她身上，借一点力量，挤公车是有乐子的，它连着生，连着活，连着生活的一切冲动。老教授退休后，多么留恋挤公车的时光。
　　
　　  再一站就下，分岔路，上车的人特别多。你拉着扶手，站在高出过道的座位边缘，让出位置示意上车的人往里走。上来的人，挤着挤着就不记得了，你只能半吊在过道边。你就这样吊着，想起一则笑话：办公室，甲美女说：今天早上地铁里，我差点被挤成照片。乙说：照片有什么可怕，可怕的，可怕的是和恶心的男人搞成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