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百年

爷爷百年
文/栗子

　　栗子的爷爷十七岁成婚，第二年便有了栗子的老爸。
　　栗子老爸今年八十又二，屈指算来，栗子的爷爷今年正好诞辰百年。
　　栗子最近重拾文笔，非常喜欢砌字作文，趁着这股热血未凉，首先写一写，栗子熟识的最先的祖先：爷爷。

　　祖屋排排瓦遮雨，老巷棵棵树挡风！
　　每一次回家，栗子都从祖屋前的老巷子里走过，青石基、灰砖墙、小叶瓦、窄垄窗、高门台、牛鼻子，每一次都崇敬地瞻仰，并勾起祖屋蕴藏着的许多老故事！
　　这些故事，许多是二叔讲给栗子听的。
　　每逢家有喜事，亲亲相聚，酒前酒中酒后，二叔的故事许多许多，且二叔总能讲得生动有趣，因为二叔是教语文的，且曾是师范讲师兼语文组组长，我们家最有学问的长辈。
　　二叔也年近八十，此时卧床难语，栗子再也听不到二叔讲的故事了！
　　爷爷的故事多数也是来自二叔的讲述，很细很详，在此只能简略摘录。

　　太祖父三十七岁英年早逝，那时爷爷才十几岁。
　　爷爷姐弟四个，爷爷是唯一的男孩，太祖父去世后，爷爷年纪尚轻，勇敢地挑起养护家庭的重担，也即是家中的男子汉顶梁柱。
　　爷爷与太祖母一起操持农务家事，度过了几年艰难岁月，也练成了爷爷倔强坚韧的性格。
　　在爷爷的带领下，灵活经营，勤俭持家，经商积攒，卖粮购地，不多久便娶妻生子，并有了二十余亩田产和骡、牛等大牲畜，且雇有两名长工帮手。
　　爷爷家中饲养的大黑骡子，强壮结实，驮物耕种，很得力助手。当时栗子的老爸八岁，常拿草料饲喂骡子。一日，这骡子犯了驴脾气，竟咬住老爸的胸部提起来，多亏爷爷发现及时，救下老爸，现在老爸胸口还留有很大的疤痕。爷爷努火心中烧，狠打了那黑骡子。事后却既疼儿子，又疼骡子！
　　爷爷年轻时，是纯粹的农耕时代，耕牛是必不可少的。爷爷是村里出名牛把式，耕犁翻耙，样样精通。
　　爷爷对牛也很有研究，看牙口断牛龄，望骨架判体能，估价特准。农闲时便到距村五里的石头圈集做起了牛经纪，搓合耕牛的买卖双方，促成很多生意，且三方均皆大欢喜，如愿而心满意足。爷爷言语不多，却句句中肯，远近的三里五村都熟识。
　　解放后，土改运动开始了。爷爷辛苦积攒的家产全部充公，清算家财时，被工作组赶至一破旧闲屋，当时的一家九口整整七天忍饥挨饿，在惊恐中度过。还好最后归还了现在的祖屋，一家人总算安顿下来，因为爷爷子女多，人均了田产，再加上为人厚道，我们家被划为上中农的成分，庆幸的是没有被划为地主富农，这是我们家集体之福。我们王家心地善良、辛勤劳作、省吃俭用、厚待帮工，却也遭此难。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爷爷痛惜伤心了很多年，从此变得更加少言寡语。
　　六十年也即两个三十年过去了，先前的贫农依然家贫，先前的富农现在还是家富，一个家族的勤劳善良的天性是溶入血液中的，世代相传不会改变。富基生富，穷因生穷，星火家传，燎原世代。

　　爷爷的生日在春末夏初，印象中多次遇到雨天。
　　爷爷过生日这天，爷爷的儿子、儿媳、闺女、女婿、外甥以及众多孙辈们，几十口人，都来给爷爷祝寿，这一天是爷爷一年中最高兴的一天，爷爷坐在炕头上，应和着晚辈的祝寿问好，露出久违的笑容。酒席从中午一直连到晚上，客人们总是披星回返，还好相距都不是很远。每年这难得的一聚，总能尽兴。
　　栗子对爷爷生日的记忆，还有那香喷喷的猪头肉炖粉条，以及雪白雪白的大米饭，这些美味，只有爷爷生日这天才能敞开了吃，栗子家过年都不曾多吃。

　　奶奶去世的早，姑姑们陆续都出嫁了，大姑在武汉，后来小姑也去了武汉，很远很远。
　　临近春节的一天，独处的爷爷取来纸笔，呼来放学回家的栗子，告知给大姑、小姑写信，这时的爷爷眼花看不清字，不能亲自写信了。爷爷口述，栗子执笔，栗子的第一封信，是从这里开始的。那是栗子正是二三年级小学生，正好学过怎样写信，可是许多字不能准确写出，写错了划掉重写，头几行涂改了好几处，爷爷告诉栗子不用改，改多了不好看，意思差不多就行。十几行的一封信，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下，不久便完成了。第二日公社邮递员取走，栗子高兴了好些日子，因为栗子帮爷爷做了一件好事，还真正的写了一封信。

　　每年的端午节，我们村都有吃粘黍米和煮鸡蛋的习俗。栗子的妈妈早起，煮了一大锅鸡蛋、鸭蛋，足有几十只， 妈妈先挑出十只盛在盘子里，让栗子捧着，给爷爷送去。爷爷总是回送几只鹅蛋让栗子捎回。有时因鹅蛋大，煮得时间长，栗子急着回家，爷爷偏不让走，必须等鹅蛋熟了带上。

　　爷爷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 ...

　　爷爷育有八个子女，现在孙辈、重孙辈已经在十几个城市发展，爷爷九泉之下，一定会很高兴的。
　　爷爷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勤劳朴实的农民，没有做过轰轰烈烈的大事，但在孙子心中依然是最伟大的！栗子饱含笔墨，记录下爷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愿善良勤劳的爷爷能保佑子孙后代，事事顺愿，平平安安！
　　血浓于水，流贵清源！我们亲亲微圈的成立，可喜可贺，同样的血脉贯串你我，集体的力量是无穷的，正值我们共同的祖先：爷爷诞辰百年，这就是对他老人家最好的纪念。
　　清明将至，写此文怀念爷爷，寄托哀思！
　　善德福聚，勤俭传家，厚道处世，兴旺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