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个骗子

我家大门口有个池塘，用四根碗口粗的杨树搭了水跳，上面放了块青石板。妈妈在上面捶衣服，淘米洗菜。我家后门口也有个池塘。长方形的，我们唤着“马桶塘”。顾名思义是洗马桶，洗拖把的池塘。

   父亲在池塘里放养了鱼苗，每年底要车干一次，逮点鱼过年。我说的车干池塘的水，逮鱼。是那种木头的摇车，车水。车身好像龙一样。两个人在龙头上摇，有叶片这样循环把水车上来。现在的年轻人大都没有看见过。反正我车过水。还有那种四个人用脚踩的大水车。我们那时候小，够不着。常常在大人歇气的当间，上去走几步。搞不好要摔跤地。

    父亲还在马桶塘里撒了菱角。每年农历七八月间，菱角发满了马桶塘，菱角腾长的很是茂盛。菱角开米粒大白色的小花。低调的很。但是它的果实园滚滚的，形状好像古代的银锭。家菱角长四个刺，弯弯的，好像牛角。野菱角长两个刺，个体要小些。野菱角壳硬，但是比家菱角香些。菱角菜，也好吃。掐了头和叶子，用开水烫过，细细地切了，炒的时候放点醋，糖，蒜泥。这是水里长的，真正无农药无公害的绿色食品。

    我们家的木头洗澡盆，圆圆地，很沉。每次我洗完澡，都喊家里人跟我一起抬洗澡盆，把洗澡水倒掉。我端不动。
   菱角怎么采呢？当然是我咯。
父亲把洗澡盆放到池塘边，扶稳了，我拽着塘埂边的茅草，试探着，坐进洗澡盆里。貌似红孩儿打坐莲花头的姿势。两只手慢慢划，翻看哪棵菱角菜地下结了菱角。掐下大的老的菱角，丢在盆里。这种姿势在盆里万万动不得，动的不好，脚盆要翻。不过我不怕，我采菱角，父亲全程陪同，他站在塘埂上看着我呢！我心里踏实地很。

   妈妈把菱角煮了，左邻右舍都送去一碗熟菱角。赶上村里放露天电影，父亲拎着熟菱角去放电影的地方去卖。露天电影，除了荧幕是亮的，电影场四周黑咕隆咚的，父亲又羞于叫卖，好像一斤也没有卖掉。记得哪天放的电影是越剧《红楼梦》。

   昨天我才想起来，父亲好像也不好游泳耶？亏我还那样信任他！
我跟儿子们讲述这件事，他们笑的前仰后合、、、

     原来外公不会游泳啊？


2017/8/17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