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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不死鸟

2020-09-24抒情散文叶浅韵
对于永恒,我一向不以为然。因为时光会让一切老去,死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住眼下的时间,快乐来了,我享受,苦痛来了,我咬紧牙关忍受。当我在暖阳中思索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林瑛正在画一幅素描。我不时抬头看看蓝蓝的天,有些沁人心脾的蓝,似乎可以闻到
   
  对于永恒,我一向不以为然。因为时光会让一切老去,死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住眼下的时间,快乐来了,我享受,苦痛来了,我咬紧牙关忍受。当我在暖阳中思索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林瑛正在画一幅素描。
  我不时抬头看看蓝蓝的天,有些沁人心脾的蓝,似乎可以闻到心底去。山风吹过,松涛阵阵。林瑛顾不得眼前的美景,她专心入画。用碳笔在白纸上画了又擦,擦了又画,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问了她一句外行的话,我说这是你不满意刚才画的吗?她说,不是,她是想表达隐约的风和云。
  刚才,就在陈先生家古色古香的客厅里,老中青三代热衷于艺术的人聚在一起,欢声笑语。有即兴赋诗的,声情并茂,有感而发。有清唱的,大珠小珠落玉盘,妙声不绝于人耳。林瑛说她太感动了。她常常醉心于画室,每天的生活都在与孩子们打交道,很少呼吸到这样的新鲜空气。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用手中的画笔表现出心中的喜悦。
  这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名字叫作桂花箐。小时候我就听过这个地名,一遍之后,再不能忘记。只可惜一直未曾到过。不久前听宁老和高先生说那里有一座建于群山之中,万松之间的古典庄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古典的四合院,高墙青瓦,飞檐翘角,石狮子,木楼花窗,貌似红楼梦中的境致。正大门的前面,是连绵的群山,一层比一层高,我想大概是主人取芝麻开花之意。如此方物,让众人啧啧称赞。
  陈先生是文化人出身,并且对古玩颇有研究。在先生家的园子里走一圈,处处感受的是文化的底蕴,别致的情怀。主客厅里有一幅联子,我印象深刻。“竹里坐消无事福;花间补读未完书”,中间供奉着“天地国亲师位”,古香古色的茶具、八仙桌和太师椅。一群有着童心的老少,端坐在客厅,闲话些与艺术相关的话题。间或表演些节目,引来笑声阵阵。其乐融融的氛围,与山林间的轻风白云,浑然一体。中国文化所追求的天人合一在此得到了体现。
  陈先生一直低调地坐在一旁泡茶,像一枝成熟了的稻穗。见他这样,我就想起了一些暴发户,钱袋满满,腹中空空。他们住别墅,开名车,过着奢华的生活,而他们的身上却缺乏一种叫文化的东西。在其心灵深处隐藏着一种对文化的自卑,他们害怕别人说他们没文化,所以就拼命想装成文化人,越装越不像。贵与富,在文化的底蕴面前,泾渭分明。听说陈先生还做古董生意的,这可是中国文化中积淀最深的部分。陈先生却举重若轻地周旋于经济和文化之间,难怪这座庄园韵味无穷,古意深深。
  林瑛依旧在画着她的画,我看到上面有一棵在峭壁上屹立的松树,下面又有些小松树,空中有几只飞鸟。太阳正冉冉升起,露出半张笑脸。在经历了无数次工序以后,她终于羞涩地站了起来。我荣幸地帮她一起抬着那幅画,她说她要用这幅画来表达今天的感动。峭壁上的松树是老艺术家们,他们代表着一种精神,小松树是指新生的一代。希望大家在艺术的道路上相互鼓励搀扶,一路向着太阳的地方生长。
  我本来想补充说说那几飞翔着的鸟儿,一时却语塞了,已然走近画中,正沐浴着阳光的样子。在回来的路上,林瑛坐我的车上,我才与她说了想说的话。我说,那几只鸟,其实代表的就是艺术之鸟,这世间唯有艺术才是人间的不死鸟。终有一天,我们的身体会象桌子上那只苹果一样,慢慢地腐朽了。只有留下的精神的才是永恒的。而精神的存在,它是需要一个载体的。失去了载体的精神,它只能是一种空洞的灵魂,经不起时光的检阅。
  陈先生的庄园,就是他的精神的一个载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是一件艺术品。多年以后,也许那道大门已经斑驳了,但仍然不影响它作为了一件艺术品的厚重,甚至会增添几多沧桑之感。时间的弥久,最是用金钱不能换取的,它不是朝夕之间的一枚露珠,唾手可得。那一种经过岁月的沉淀,大浪淘沙以后的成色,比任何夺目的光鲜更有份量。
  林瑛的画也是她的精神的载体,她用艺术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在完成某幅画的时候,她想要表达的精神就被定格了。只有懂得艺术的人,才能让两颗跃动的灵魂隔着时空相互对话着,欣赏着。
  当我阐述完自己粗浅的认识后,林瑛兴奋得像个孩子,她说她不知道她那一幅简单的画居然可以给我这样的灵感。她一路拿着相机,见到美景就拍下来,童心童趣跳动在一个当了外婆的人身上。这时,我感受到的是一种对艺术执著追求的魅力。我仿佛看到一只不死的鸟儿,它一直盘旋在林瑛的头上。
  我想,我也不能闲着,我要用文字记录下这一天的时光,但愿我的文字会成为不死鸟的一根羽毛,给它飞翔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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