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福的变迁（外一篇）

全家福的变迁（外一篇）

                                     文/赵化鲁


       过年照张全家福，是很多人都有过的经历。一张小小合影，凝聚了大团圆的意味和对新年美好的祈愿。
       搜寻记忆里与家人的合影，最早的是一张黑白照。父亲抱着哥哥，母亲抱着我，父母并坐，我们坐在父母的腿上。哥哥大我三岁，他脖子微侧，神情些许木然；而我戴了小圆帽，穿着开裆裤，惊奇地望着镜头，看起来才几个月大。从照片里人的装束，应该是冬天，该不是正月里照的吧？再后来的合影，就是在姐姐成家以后了。
      姐夫喜欢摆弄照相机，每到正月初二来了，自然会留下一张全家福。全家福里，有祖父祖母，有父母哥嫂和姐，也有才上班的我和正上大学的小妹。1990年，侄儿和外甥同年出生，他们于是成为全家福的新角色。再后来，侄女降生，小妹出嫁，全家福的成员有了变动。姐夫的相机一般在正月初二拍照，等到我也有了相机，家人们合影就改在正月初一。
       每张全家福，都记录着家庭的进步和家人的成长，同时也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那一年正月，祖父因病去世，谁还有照全家福的心情呢?祖父离开后的十多年，全家福的时间和次数有了变化，不一定在春节照。每到祖母寿辰，围拢生日蛋糕，一家人簇拥着高寿的祖母合影，成为温馨幸福的时刻。前年正月，九旬高龄的祖母悄然而去，家庭又失去了一位亲人。哀伤和怀念萦绕心头，全家福成为凄然的追忆。
      时光依旧流逝，生活还得延续。去年春节，我用手机拍了与父母小女的一组合影，短暂的一刻，留下的是长久的温馨。今年春节回家，父母明显地又老了一岁。父亲黯然地念叨着远去的祖父祖母，母亲感叹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侄儿的婚事成为当前全家的一大要务。马年伊始，尽管家庭祥和美满，但照全家福的事，没人提及。我想，可能大家都在等新成员到来吧。


女儿的压岁钱


      大年初一回家，女儿兴冲冲贴近我耳朵几分神秘：奶奶给的压岁钱是个大数目呢。看着女儿灿若桃花的脸庞，我报之以笑。压岁钱带给孩子们的快乐，我感同身受。某年冬天，女儿刚降生那会儿，祖父重病缠身，可他依然拖着病体，拄着拐杖从南院走到北头，给尚在襁褓中酣睡的孩子枕下，塞了几张钱。过后不足百日，祖父怆然入土。未满月的女儿不知事，祖父把对后人的一份惦记，沉沉留给了我。外祖母离世前的那个春节，病榻之上硬要给女儿压岁钱。她不不无伤感地唠叨，今年给我娃，不知明年还能不能给上……
       听女儿转述母亲的话：一年给娃一千，奶奶再活二十年，就可以给娃两万块呢。细忖母亲的话语，想到她不甚佳的身体状况，我良久无言。压岁钱是一份祝福，也是一份挂牵，更是亲情的顽强绵延。女儿呵，好好保管自己的压岁钱吧。你会慢慢长大，最初的快乐，将会成为生命中丰厚的沉淀。

                                                     2014.2.2（大年初三）晨，豆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