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果的播种欲望

　　翅果的播种欲望
　　李华新
　　对于这座植物园的感情很深，至于会深到什么程度，那就是这里的细微变化你会觉察到，而且会不时激起心中的涟漪，今日这个已经不叫植物园的公园，（因为这个城市的植物园已经东迁到离市区很远的地方，这个原来的植物园，就只好叫做泉城公园了）。其实，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对于植物园的感觉依旧如此。因为这里是按照植物园的不同科属种属来分类。因此依然是可以看到不同的植物，是按照植物分类来种植的，不同的树种有自己的分区，而且这里的一些树木，也是在按照不同的植物的习性和相近的科目来进行划分的。因此这也是身在闹市区的学生可以来此认识树种的极好去处，也是一些在学校的学生，来这里学习植物学的一个极佳的地方。 　　因为这个公园离单位很近，就在隔马路的东边，因此只要是上班午休时间，就会到这里来，尤其是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在这里走一走，会感到有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心旷神怡，这一感觉一直是在持续着，忽然有一天发现，过去的那些植物上已经脱落的小牌牌又增添上了，就是又挂上了新的牌号。只是这些小牌牌的对于植物的介绍更为简单了。但是至少是可以知道这些花木是什么。久居此地居民只要是稍微用心，就能得到不少植物学的知识。 　　在这个公园里在行道树，大概多以槭树科为主的，比如我们通常所说的五角枫，也叫做元宝槭，就比较多。这种树适宜做庭荫树、行道树及风景林树种。而且春天的翠绿、夏季的浓荫、秋季的由黄变红，使得这一树种具有很强的观赏价值。而且这一树种，每每在最吸引人们的时候，不是春夏的浓绿，而是秋季树叶的色变。不过现在人们所感到的则是这些槭树叶子上的果实，会因为这些翅果的原因，就更多了些等待被播种的渴望。 　　这些槭树科的树种秋霜过后，依其树龄不同，树叶的老嫩不同，树叶的颜色各异，就是同一株树的老枝与新梢，上面的颜色也大不一样，常常是一棵五角枫，叶片可分出深红、大红、浅红、橘红、橙黄、大黄、鹅黄、嫩绿、深绿等十几种颜色 。 　　这也是今天我为什么要写写这些槭树的一个原因。那天中午，有三五个中年男人和妇女，在这些槭树下，也就是在鸡爪槭树下耐心的寻找什么，是那些落在树下的已经发红发黄的树叶？还是在收敛树下的浮土？头一个原因，公园里的工作人员是不会管的，而至于这里的一些土壤，如果是想在另一座城市的山上，带上塑料袋公开装填的话，那是一定会遭到制止的。因为城市山上的土，也是很珍贵的。这些已经施过肥料的熟土，那是绝对不会让你肆意搜刮带走的。 　　看了一会，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原来这些人是来说收集树种的。一问才知道，这些人并非是公园里的工作人员，而是来自一处苗圃的人，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公园，就是冲着这些鸡爪槭种子来的。这些鸡爪槭的种子，其实就是翅果。它很轻，种子就在翅果里，种子很轻，那些果实就在翅叶之中，他们来捡的就是五角枫的种子。 　　这些树种采集之后采用的播种方式也是有些讲究的，选择树龄10年生以上、生长健壮的植株作采种母树。果实采回后，暴晒3——4天，然后在春天进行成田畦的播种，等到出苗之后在进行移栽。 　　自然了作为槭树科的这些槭树，不管是秀丽槭、还是元宝槭，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我在这里所说的鸡爪槭，也只是自己的一个见识。而且是因为有了翅果的概念，使得我不仅浮想联翩，鸡爪槭的翅果很轻很薄，而那些个黄山栾树，其实也是依靠翅果来进行传播的，只是在公园里所见的这些黄山栾大都已经成材。要是相对于鸡爪槭这些翅果来说，翅果相对比较大一些。而且在人行道上，几乎到处可见这些翅果。 　　拥有最漂亮翅果的大概是那些槭树科的植物的一种骄傲，比如我很喜欢的鸡爪槭（也特指青枫，也就是入秋后才会变红的品种）——它们真是一种浑身都美的植物啊。每年初春，掌状新叶在枝头闪闪发亮，青翠得如同早晨的第一缕微风；过不了多久，嫩叶间就垂下玲珑的紫红色小花，它们在极尽诱惑感的新绿映衬下显得尤其水灵剔透。鸡爪槭的园艺变种，有红枫（红槭、紫红鸡爪槭）春夏秋都是红色，只是随季节转换红得深浅不同；初春时它们也会开红花，然而与淡红的叶子没有色彩上的对比，美感就打了折扣。到了秋末冬初，那么情形就会为之一变。尤其是那些翅果垂悬在枝头的时候，愿意被雨打风吹去，其实也是植物的精明。 　　其实也许就是那天才知道，这些带有翅果的种子，大都是属于槭树科的树木，而且是这些依靠自己的叶趐来传播种子的树木，也因此而使得自己的叶片相当的轻薄，而使得飞扬成为播种的一种手段。 　　槭树科是个很庞大的家族，也许是与自己的传播方式有关。而且是在世界文学大师那里，对于这槭树科的树木也还是钟情有加的。尤其是对于翅果的描写也是相当的精彩。 　　所谓翅果，又叫翼果，它们的果皮是由子房壁发育成的薄翅状附属物，轻轻地包裹住种子。这样结构的果实质地轻盈，能够被微风送得很远。木犀科梣属的白蜡树果实，大概是我见过最飘逸的翅果了。四月末五月初花期结束之后，就能看到对生的奇数羽状复叶下面，白蜡树修长的翅果在微风里摇摇晃晃；入秋后，叶片开始泛出橙黄色，成熟了的翅果由青绿转为黄褐，我想象它们如果被秋风吹落，一定会在空中欢快地旋转起来——然而我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后来在梭罗《种子的信仰》里看到“白蜡树的刀状种子据说会保持一个冬天”，此说来自于乔治.爱默生《马塞诸塞州森林自然生长的树木灌木丛报告》，里面写到白蜡树“翅果一冬都挂在树上”。摘下其翅果仔细查看，会发现一枚扁平的种子结在最顶端，而果皮远远地延伸了出去，分明将自己生成了翅膀的模样；拥有了翅膀，却不肯飞翔，这其中包含的心绪究竟是如何，让人一看便知。 　　之前提到的榆钱，通常指的是榆树的翅果。那就是我们在品尝那些榆钱美味的时候，其实早就使得那些本来可以担负播种使命的种子尽早结束了生命。 　　其实，作为这些植物的翅果本来也不是为了营造什么美感使命的，只是在进化的过程中，唯有用这样的方式才使得自己物种的生命，得以更多的繁衍和延续。而作为文人则是要通过这样的翅果来抒发播种的情绪。 　　种子以飞翔的姿态存在着，这样的飞翔之态，也是为了让自己的种子传播的更远、散播的更多，传播自己最大的期盼，而关于翅果的美感和想象那是为文者的热情丰富地联想中才会有的的感触。 　　植物种子的传播方式很多，但是想翅果这样的传播方式就很优雅，远远比牛油果的种子传播更有美感，也比柳絮飞扬的毫无章法而使得人们生不出丝毫的厌烦。而且仅凭种子叫做翅果本身，也让人们心头为之一惊一喜， 　　传播和播种胡为一体，且如此的妥帖和谐，让人们得到了婀娜多姿的妩媚之时，播种的目的也达到了。 　　好聪明的翅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