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
2022-01-04抒情散文蝉衣cy
余温初冬即临的时候,意外的薄雪带来了零下的温度,轻绿多黄的树叶,像噙泪的眼睛,随时滴落那清浅的绿色。那绿色里有树干最后的余温。生于农村的我,记忆最深的是夜色里闪烁的星光,特别是童年的夜空。十八岁时为了追逐这星光,独立做主并顺利在二百多人中杀……
余温
初冬即临的时候,意外的薄雪带来了零下的温度,轻绿多黄的树叶,像噙泪的眼睛,随时滴落那清浅的绿色。那绿色里有树干最后的余温。
生于农村的我,记忆最深的是夜色里闪烁的星光,特别是童年的夜空。十八岁时为了追逐这星光,独立做主并顺利在二百多人中杀出来,在仅有的两个空军名额里,成为之一。
即将实现这个天高的愿望,给了我一个沸腾血液的季节,这是我生命的春天,就像万物都伸出抚慰的手臂一样,理想的即将兑现,明媚了我的整个世界。那星光是有温度的,否则不会在夜凉里温热我青春的梦,这个童年就开始热烈追逐的梦想,此时,连续多日蒸腾着我,让我常常抬头搜寻,注目天空长长的白练,由细变宽,由直变弯,由深而浅,由近而远,由聚而散,特别是星光满天的时候。一旦听到那特有的声音,眼睛就会追随那银光的飞翔,即使抬眼看到的是迅速闪过的候鸟,也是一脸羡慕的气象。
准备第二天换军装的前一天晚上,可能因为我不善于游说和告别,致使父母立即踩刹车,可是造成的只是我的侧滑,而这个关键时刻长兄出手了,问难驳诘,声态并作。虽然这一巴掌把我掴进了课本,我也在不足百分之四的比例中走过了独木桥,可是,走进别人眼里的星光,去那个远离地面的更广阔空间,依然是我的不忘之国,尽管它已经是此生最深希冀的句号。
或许我只能是句号后的文字,但是依然愿意藏在结尾里,像烟圈随夜风舞蹈,在虚无里无措飘起。理想幻灭的痛,落在了心灵之光寂灭的瞬间,第一次流下真正男儿的眼泪。泪水出来后,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减轻了。失去理想的人,可能都是这样,只能有微启的唇和低徊的眼,个人的痛楚,也只能算微雨润土的细梦,飞絮随风的轻愁。
泪有多重 一滴泪
多重才会流下
俺不晓得
你知道不
可想起你
咋不分滴了呢
梦想的火焰被泪水剿灭,不是浇灭,感觉自己就像树丛里的矮草,看不到早晨的阳光,只能用露珠擦洗一夜凉风带来的尘垢。
从某种角度讲,飞机就是飞去的机会。这之前的时空里,满天白云,铺得淡薄,高远飘逸,非仰视不能得见。白里潜蓝,蓝上飘着白,相间的边缘游动着蕾丝,特别是马蹄云,秋水浮萍的韵味。只因这飞机的经过,刺穿了均衡的安详,留一条指向性的直道。这算是一根连接未来的线索?还是一条哈达的祝愿?白云也应迷惑:凭什么!你的出现,我的一切都因此改变!犁开我的平静,切开我的单纯,只留满天的寂寞!这一啸而过,赐我鲜明的感叹,伤痕似的一道。
沙颍河的浪,轻浮水面,在风流的节奏里前行,那反抗时扬起的浪花,被风无情地揉碎,扔在脚下的波谷里。波谷的动荡里还有多少余温?
可是,这不是让生命变得很轻的最后一课,之后来临的爱情夭折,让我彻底失重。
屈从着以翰墨为勋绩的岁月里,已然不能靠近深邃的星光,那么余盛的精力必然转向,心灵失去那份极具风骨的疏宕超迈,就去探索清峻通脱的婉约,也是风气移人——让异性的温度捂热我气盛势足的动态青春。
“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的时候,你的笑舒展了我的岁月,清风爱拂春水,阳光温着绿叶,暖着红花,露珠晃着媚眼,圆润着时光。你的长发从一尺多到一米多,流畅了那段日子——八年。
与人类比,大地早已老了;与大地的绿色比,天也早就荒芜。地老天荒了,你呢?人说的天涯,我去了;命名海角的也到了。天涯海角和地老天荒,都是美丽的谎言。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也难以在无所事事里将息,歌不可听低徊的,不然,独处时的阳光会迷蒙;琴不能幽室自弹,不然,小空间会盘旋缠绵;微风不要轻柔的,不然,容易穿透岁月的思念;不能坐在时光的码头,不然,渡我无法回头的情缘。即使面对笔纸,笔水也不多,恰好蘸着情愁。
深秋的蛐蛐,爱的不是月亮,为什么在深情的月色外,独唱角落之歌?是没有走进冬季前的余温使然?
失恋的伤从没有挪窝,一直在那理想沉寂的地方。在我轻盈的梦乡,此二者最费思量,在因此而反复的夜梦里,总用蝴蝶飞翔的重量。
烟灭高天,云飞远海,尚有的一缕气息,是如上,张口一叹而已。
十八岁的空军理想泡沫,之后是直至二十六岁的爱情幻梦破碎,都葬在只能回望的岁月深坑里,这,也急速催生了我的婚姻,见面后一个月就举行婚礼,想用这样的余温,焐热余下的人生。
深秋时节,总以为荒草是秋风的奴隶,事实上荒草的根部也藏着老气的小小的绿色,那是大地的余温,是春近时再次出发的包裹。而这样的余温,给予我现实人生的,不仅是春尽后再次生发的可能,也提醒我不能做秋风的应声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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