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们的村子
2022-01-04抒情散文文珺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05 编辑
植物们的村子 留守的打碗碗花 人走了,村子空了。 风在村子上空荡来荡去。在张家的草垛上站一站,又到李家的房顶上溜一溜。最后,它在小……
植物们的村子 留守的打碗碗花 人走了,村子空了。 风在村子上空荡来荡去。在张家的草垛上站一站,又到李家的房顶上溜一溜。最后,它在小……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05 编辑 <br /><br /> 植物们的村子 留守的打碗碗花 人走了,村子空了。 风在村子上空荡来荡去。在张家的草垛上站一站,又到李家的房顶上溜一溜。最后,它在小河边的一大片打碗碗花旁停了下来。 打碗碗花,就像一群粉红色的姑娘。她们,是留守村子里最美的新娘。“在砖与砖的缝隙里守着村子,它是我村庄里的老亲戚”,风说。这些留守的女子,在深夜里想起在城市的夹缝里砌砖垒瓦的新郎。 孩子们来过。他们孤独的目光,久久地留在她的身上。他们想拉她一起去玩过家家的游戏,他们想叫她妈妈。他们把她摘了下来,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又把她们丢在风里。他们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他们甚至已记得妈妈的模样了。 老人们也来过。他们用枯瘦的手抚摸着她们。她们,让老人们想起了离家很久的儿女。 树的影子也来过。它们的长发有些零乱,好久没有人打理的树枝上,麻雀的影子也显得很孤单。 太阳,来了,又走了。它领着老人、孩子、野猫和一村子的风,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影子里。 迁徙的草籽 春天,草籽背了简单的行囊,流浪在城市的街头。梦想着,找一块地方,种下未来和希望。 在劳务市场、在招工桥头、在施工现场、在肮脏而低矮的工棚里,在腥臭而狭窄的下水管道里……,草籽找不到自己的归宿。 她看到,春天穿了裙子,妩媚地走在宽阔的大街上,但那不是它的春天,她的春天里,田野开满了马莲花,柳树和杨树正在抽枝发芽。她看到,山里的大树,一到城里就开出了奇异的花朵,还装作不认识草籽的样子。 她看到,夏天脱光了衣服,鸟儿也羞得闭了上眼睛。但那也不是草籽的夏天,草籽的夏天里,孩子们和大白鹅,正在小河里戏水。城市的夏天没有风,有的只是一层比一层的热浪,满街林立的大腿。 秋天,风把果实挂到了云端。而草籽,还在钢筋和水泥丛中寻觅。夜里,那令人烦躁的雨声又传入了耳鼓。 一片从故乡飘来的叶子,挤进了梦里。草籽想起了小时候唱过歌: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是的,我只是一棵草。再怎么努力,也是一棵离不开土地的草。我只有回去,回到村庄和大山的怀抱,做一棵自由自在的草。 寂寞的玉米 一株玉米,寂寞地长在田野里,它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它的主人了。 春天的时候,一又苍老的手,握着颤抖的锄柄,将它种在土里。不久,二只麻雀来了。它们叽叽喳喳商讨了许久,最后,决定将它留了下来。 在土里,玉米有点恐惧。就在它决定出土还是不出土的时候,它已经发芽了。命运,真是一件身不由己的事情,它长长地叹息着。 空旷的田野里,生长着和它一样寂寞的大豆、小豆和麦子、甜菜。 好久没有人来打理了。那些叫稗子、节节草,苣苣菜,还有马缨缨的野草们,肆意地在田里生长起来。野鸡,在田里呱呱乱叫;斑鸠兴奋地飞来飞去;消失多年的野兔子,也突然地窜了出来。 村子里,依稀的炊烟,无力地飘落在房顶上。那些能吃老玉米的牙齿,也开始一颗又一颗地脱落了。 玉米拔秧了,抽穗了,结籽了。只有一场又一场的风来过。只有一只又一只的鸟儿,在上空盘来盘去。 收获的季节到了,玉米长成了一棵大蒿草。农人的镰刀,已钝的再也割不动它了。 空心的麦子 五月,麦子还在村庄的土地上生长。 听到诗人苇岸的热情歌唱:麦子是土地上最优美、最典雅,最令人动情的庄稼。麦田整整齐齐摆在辽阔的大地上,仿佛一块块耀眼的黄金。麦田是五月最宝贵的财富,大地蓄积的精华。风吹麦浪,麦田摇荡,麦浪把幸福送到外面的村庄…… 一夜的大风,带来一只偷懒的鸟儿。它用它短壮的喙,将麦子带到了远方。 坚硬的泥土,吵闹的机器,嘶声竭力的音乐,挤来挤去的大小车辆,晃来晃去的各种面孔……,慌乱、自私、自卑、罪恶、暴力,麦子的心被撕成了一个空洞。 麦子无路可逃。 冬天,一场大雪漫天盖地的刮来,将世界裹起来。 不知道,那雪,会不会压倒村庄的房屋;不知道,苍老的爹娘,白发又添了几许;不知道,儿子还记不记得爸爸的名字。 梦里,麦子背着空空的行囊回到了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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