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犯贱

爱是犯贱
■ 昨日时光

爱的世界里，没有自尊。
徐志摩说：“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你看徐志摩多贱啊！仅凭这句话，就可以定他个“崇洋媚外”的罪名。
张幼仪就不贱吗？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徐志摩逼她离婚，她就乖乖地跟徐志摩离婚了，放他去追林徽因。已经跟徐志摩离婚了，她还奉养着徐志摩的父母。徐志摩遇难后，是她出钱安葬的。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她还出钱供养徐志摩的遗孀，那个挥霍无度的交际花陆小曼。这不是贱到家了吗？徐志摩一生有好几个女人，张幼仪是他的原配，也是最爱他的一个。
张爱玲也很贱。喜新厌旧也许是男人的本性。结婚三年后，胡兰成不爱她了，经常夜不归宿，公然在外面找女人。在武汉，他和17岁的护士周训德举行了婚礼。抗战胜利后，他避居浙江诸暨，又勾搭上了同学的庶母范秀美……张爱玲不是不知道这一切，可她还是深爱着她的胡兰成，甚至用稿费接济他。她对胡兰成说：“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爱情里没有自尊，只有自卑，卑微到尘埃里去。
王洛宾更贱。《在那遥远的地方》这首歌里，王洛宾真情告白：“我愿抛弃那财产，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她粉红的小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她去放羊。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这不是欠扁吗？犯贱至此，真的是不可救药了。
如果说王洛宾的犯贱仅限于音乐作品中的臆想，那三毛对王洛宾深沉的爱却是实实在在的。受了王洛宾音乐的感召，台湾作家三毛背着行囊，万里迢迢来到新疆找王洛宾，在他家里一住就是十天。三毛在写给王洛宾的信中直呼“洛宾”。那时候，王洛宾已近八十岁，三毛却风华绝代。

她写信给王洛宾说：“闭上眼睛，全是你的影子……”身处爱情的急流中，当事人不仅犯贱，而且犯傻，傻到失去理智。爱情是非理性的，有时候很不对称。爱情排斥逻辑，排斥常识，不讲理性，就像一朵鲜花最终插在了牛粪上，就像我们没法阻止一只赖蛤蟆对天鹅的爱情。

匈牙利诗人裴多菲说：“我愿意是急流, 山里的小河, 在崎岖的路上、岩石上经过......只要我的爱人是一条小鱼, 在我的浪花中，快乐地游來游去。我愿意是荒林, 在河流的兩岸, 对一阵阵的狂风, 勇敢地作战......只要我的爱人是一只小鸟, 在我的稠密的树枝间做窠, 鸣叫……”
这是比较诗意的犯贱，俗世的爱情中却有数不清的贱男贱女。
莫言的小说《蛙》里有王肝写给小狮子的情书：“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会跪在地上亲吻你的脚印，我会站在你窗前，注视着室内的灯光，从它亮起，到它熄灭，我要把自己变成一根蜡烛，为你燃烧，直至燃尽……” 王肝的贱，最终没能打动小狮子，甚至连当面表白的机会都没有。热烈的爱如果得不到对方同样热烈的响应，多少有些无趣，这不是真正的爱情。真正的爱情原本也没有那么高尚，说白了就是男女之间的相互犯傻、犯贱，甚至犯骚。这才有些意思。 所谓爱人，就是你前世的冤家。她前世欠下你的情，今生要补偿给你。她心甘情愿给你烧饭，给你洗衣服，给你生孩子，给你遮风挡雨的一方屋檐。你刚一进门，她会喜笑颜开地迎上来：“你回来啦，你辛苦啦！”你深夜未归，她会趴在窗口眺望，为你留一盏温暖的灯。要是你负了她，她也会原谅你，只把你当成犯错的孩子，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你，希望你有朝一日回心转意。
有人对你犯贱是好事，说明对方很在乎你，很爱你！贱的方式有很多种。有人贱得高贵，有人贱得低下，有人贱得纯真，有人贱得猥琐，有人贱得动人。把贱玩出水平的大贱人是老新郎查尔斯。他宁愿放弃大英帝国的江山，背叛风华绝代的戴妃，不惜让王室蒙羞，和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结婚。在全世界的男人前赴后继要为年轻女人一掷千金的时代，这种贱法也许只有王子才玩得起。
爱到极至便是贱。贱是默默的承受，是不求回报的付出。林凤娇放弃自己的事业，忍受着多年没有名分的夫妻生活，忍受着花心男人成龙的一段又一段绯闻，终于换来了有目共睹的幸福。
在爱情面前放下自尊或者自负，对自己所爱的人犯贱，一点也不丢人！
2012年9月16日(161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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