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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桃花劫

2022-01-04叙事散文青衫子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02 编辑

  周末路过街边小区花园,远远看到里面的花儿开了,花色有红,有粉;有的含苞待放,花骨朵一粒粒的,抱在细长枝条上,颜色比已经开了的更显浓郁,透出一股萌发的……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02 编辑 <br /><br />  周末路过街边小区花园,远远看到里面的花儿开了,花色有红,有粉;有的含苞待放,花骨朵一粒粒的,抱在细长枝条上,颜色比已经开了的更显浓郁,透出一股萌发的力量,给人心以吸引。可能是桃花吧?我暂且当它是桃花。
  几只蜜蜂在花间飞飞停停,尖嘴儿探进去,身子撅起来,黄黑相间的身子肉鼓鼓的,尽情享受自然赐予的美食美色。兴许是鼻炎作梗吧,凑近花枝,竟然闻不到花儿的香味。阳光挥洒下来,在林间穿行停驻,鸟儿们雀跃啾鸣,几棵花树蓬松伫立,向阳的一侧花枝繁茂异常,有几枝凌空伸出,分外醒目,让原本黯淡的花园变得明亮许多。
  说是花园,其实花儿并不多,也不名贵,能叫上名字的有桃花、紫荆,还有几种叫不上名字的,有的花儿开了,有的还没开,在阳光春风催促下蠢蠢欲动。花园里少花多树,也没有珍惜的树种,无非杨树、榆树、柳树、槐树、苦楝等等。柳树自不必说,早已是枝条曼妙,榆树生出黄绿色的串串榆钱,杨树开花了,垂下一条条毛毛虫,在风里摆。还有一些灌木,丛生着,枝间悄悄萌出叶芽。
  花园东西方向,呈长条形,北面是楼房,南边是街道。花园中间有几个小亭子,木头柱子,以草苫顶,下面有木凳,经风吹日晒雨淋,倒也显出几分素朴。
  记得也是在一个下午,一个人从单位出来,经过花园,待在那间小亭子下,什么也不做,就那么坐着,看着周围的一切。是在初冬,有风时时吹过,并不太冷,树叶越来越黄,落了好多,树底下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声。园子里少有生气,一切事物像是都在收敛,原本的肥厚亮丽变得消瘦灰暗。我坐在那里,感受着自己的呼吸,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灌木丛,投向日渐萧索的法桐,看着那些枝条落叶,疏密有致,构成一幅天然风景画。风从身边刮过,杯子里的水一点点变凉,由手到心,到枝端的每一枚叶子,到叶子的每一份黄或是灰。那一刻,我看到了自己,看到了生命,看到了轮回,看到了自己与那些树木叶子的相同相通,以平等的姿态,看着自己与它们一起经过冬天,走向春天。
  其实关于自己、生命和轮回并不是什么新鲜话题,比如这花园,这树木,这以草苫顶的木头亭子,甚或被人丢弃的一只烟盒,一截脏污的卫生纸等等,哪一个没有自己没有生命没有轮回呢?好多时候,我们把话语权当成了实在,当成了自然,当成了顺理成章,于是,我们心安理得的把周围的一切当成了背景,当成了陪衬,当成了心理生理获取的对象,比如那几棵花树,比如那两只猫。
  在这个春日的午后,我从花园旁边经过,看着花园,看着花园里的一切,看着它们从冬天走来的样子,看着它们在春天里的样子,看着它们经过春天走向夏天,走进秋天,走进自己心里。
  最先打动我的是那几棵花树,看着它们,看着那些艳丽萌发和欣然,漠然如我竟然也萌生一种想法,想要折下几枝,插进花瓶,将几分春色移进家里,让那些艳丽萌发离自己近一些,以期消磨内心的麻木与冷漠。转念一想,太过自私,只好作罢,于是掏出手机,调整好角度,正欲拍摄,忽然见花树底下有两只猫钻出来,一只黄白花,一只灰黑花,胖乎乎的身子很干净,显见得不是野猫。它们一点也不怕人,大摇大摆从树下经过,一前一后,悠哉悠哉。抓拍了三张,有猫有树有桃花有阳光,有春天的样子,分享到微信,旁注:桃花劫。
  桃花无可厚非,人见人爱,让人联想起女子,青春,爱情。历史上有关桃花的诗词典故非常多,如桃花扇,桃花坞,桃花源等等,美好得让人感觉此情此景只当天上有。
  记得少年时代看过一部电视剧《魔域桃源》,赵雅芝和刘德华主演的。有一天晚上开演前忽然停电,急得我跑到大街上看了一回又一回,盼着电早点来,结果终于错过,让人懊恼。在那部剧中,我看到了黑白,正邪,分别,看到了男女,爱情,劫数,毫无悬念地,我看到了桃花。无疑地,桃花是美的,桃花源是美的,赵雅芝饰演的唐琪也是美的,连同男女主角的爱情。那是一种凄美的爱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爱而爱之,上演了一场令人潸然泪下的桃花劫,远没有花树下两只猫之间的爱情来得潇洒自然。
  在我看来,那两只猫定是一只女猫,一只男猫;否则它们在花树下一前一后顾盼相谐的样子便经不住推敲。那一瞬,整个园子成为爱情的伊甸园,一切花草树木阳光行人,都成了它们之间爱情的背景,或是见证,花树掩映,徘徊游走,不知春秋几许,不论是福是劫。
  我有点羡慕它们,羡慕那两只猫,羡慕它们的爱情,羡慕它们爱得自由自在。我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它们之间的爱情有没有波折,有没有纷争,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在这个春日的午后,我遇见了它们,遇见了它们之间的爱情。很显然地,这种遇见从一开始就被蒙上我所固有的主观因素,比如爱情,比如桃花劫。很显然地,相对于万物生而有灵的某种平等,我表现得似乎有些微趋近,然而只是些微而已,并不是大部全部,并不是纯粹,我知道自己受到了复杂影响,关于分别,关于文明,关于诸相,关于人世间的一切模具,比如桃花劫。
  直到把这个劫字打出来我才发现,原来去字边上是个力字,而非刀,可是在潜意识里我一直把它当成刀。说文解字里说,“人欲去,以力脅止曰劫……”这里说的也是人,而非其他,比如猫,比如桃花,比如桃花劫。
  面对桃花,我欲去并且去了,没有遇到阻止,这并非劫。面对桃花,猫欲去并且去了,没有遇到阻止,这也并非劫。可见,所谓的桃花劫并非真的劫,而只是我心里的魔,它从冬天来到春天,并且或许会顺势走下去,沿着季节,沿着飘荡的风。
  何以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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