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手指
2022-01-04叙事散文芳菲
窗外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格莱蒂满含微笑地指着我宽大的桌上的绿色植物，动情地说，你有一双绿手指呀。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西方俗语里的绿手指（green finger)，指的是有一双巧手，能指触成春，所及之处绿树成荫、百花绽放，河水清流，鱼儿满……
窗外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格莱蒂满含微笑地指着我宽大的桌上的绿色植物，动情地说，你有一双绿手指呀。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西方俗语里的绿手指（green finger)，指的是有一双巧手，能指触成春，所及之处绿树成荫、百花绽放，河水清流，鱼儿满塘……
是的。我有一双绿手指。我的办公桌上无论春夏秋冬总是绿意盈盈。现在，又多了九条虹鳉鱼在水草间游弋。
最早的一株植物是2004年刚到这家中国最大的外资公司工作时我从广州带过来的绿箩。她嫩绿的、吹弹可破的肌肤，在荧光灯下闪着诱人的光泽，仿佛美女笑意盈盈的脸。刚来时，我特地到超市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把她放置在晶莹的水里。穿过折射的光线，绿箩那瘦弱的根须从水中散发出神秘的气息，逗引着你的目光，让人不忍移开。我常常久久地望着那绿萝，直到被电脑伤害已久的双眸得到充分的休息。
然后有一天，忽然发现一枚小小的叶片悄悄地钻了出来，渐渐长到了另外两片绿叶的一半大，娇嫩的叶子半合半闭，似娇还羞，泛着浓绿的油光。我把她移栽到花盆中，放在文件柜的顶端，于是，她便像我希望的那样，将长长的绿色发辫一点一点地垂放下来…几年过去了，她仍在茁壮的生长。 第二株植物是兰花儿。是妹妹送给我的。起初，她是那么纤小。细嫩的叶子如美女的秀发瀑布般柔顺地披散下来，看一眼，坚硬的心便情不自禁地变得柔软。她给人的感觉是那么不起眼，让我不觉想起了那首名为小草的歌儿：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不畏寂寞，不畏烦恼，长在天涯怀里自由地飘摇……。是的，她就这样默默地跟随着我生活了两年，依然一如既往的纤小，却伸出了硬铮铮的枝蔓。一年后，枝蔓上开出了纤小的白色花朵儿。我用相机给她拍了一个特写，放到电脑上做屏保。有同事问，这是从哪里下载的图片，我指指盛开的兰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同事感叹道，没有阳光，怎么也会长得这般好了？
其实，很多时候，阳光不一定要看得见。只要你心里存有阳光，心情就会像兰花一样快乐而舒展。
我从来不忍心用手去触碰植物们的叶片。除了碰碰香。 新部门组建的时候，一位英国同事带来了一盆蓬勃生长的植物。嫩绿的枝上顶着许许多多毛茸茸的小帽子。看着我痴迷的神情，同事告诉我，这叫碰碰香，说着，伸手抚摸了一片叶子，放在鼻子底下深深地嗅了一下，很陶醉的样子，我也照葫芦画瓢，哦，真的很清新啊，一股浓浓的薄荷香。原来，她的学名叫英国薄荷。我跟同事要了两个枝子，栽到花盆内，放在我的电脑桌儿旁，个把月的时间，绒嘟嘟的枝叶便窜了上去，好像一对双胞胎，摇晃着努力生长，你挨着我，我蹭着你，亲密无间。
九条虹鳉鱼刚刚报到的时候有如黑芝麻一般，要仔细巡视才能在水草丛中把它们找出来。于是，上班之余我又多了一项休闲游戏。办事或经过的同事总是聚精会神地在鱼缸里数，终于将九条鱼找出来的时候，才长出一口气，感觉一下子放松了。那天，我打算给鱼们换水，捞鱼的时候，数来数去只有八条，我找啊找啊，几近头昏眼花的时候，才在一块鹅卵石的缝隙处发现了那个小妖精。原来，看到水中出现惊涛骇浪，她被吓得躲起来了。我将小杯子向她缓缓靠近，然后一个俯冲，将鱼儿和旁边的小石头一块儿捞了起来。鱼儿太小了。每次喂食前，我总是用铁勺背用劲按压，直到颗粒状的食物被压得粉碎的，然后投入水中。此时是寻找鱼儿的最佳时机，小身子挤挤撞撞的抢食，在这弱肉强食的状况下，鱼儿们渐渐地长大了，却大小不均。有一条显然早熟的雄鱼尾巴已经长成，扇状透明，点缀着星星点点，在水中摇摇摆摆，却还没有办法吸引仍然稚嫩的雌鱼，只好耐心点儿等着她们渐渐长大。
其实，我照看最少的是右手边的文竹，他刚劲挺直，永远绿意葱茏。即使在最寒冷的冬日，也只是稍稍变了点金黄，不久又全部转成葱茏的绿色。他默默地陪伴着我，伸展而出的华盖，似乎在告诉我其能屈能伸的品格。所有的植物中，他是最能使我安静下来的。心情烦躁的时候，我用手拄着头，静静地望着栽种在菱形透明玻璃瓶中的文竹，感觉他在默默地鼓励我，给予我力量。无数惊涛骇浪的日子，就在默默无言的注视中慢慢逝去。
我是一个特别怀旧的人，使用过的东西，种植的植物，喂养的小鱼儿，都成了生活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我被它们围绕着，再大的磨难，再富有挑战性的工作，再艰巨的考验，在我面前，都会像今天刚来到面前的这簇幸福花一样，细细碎碎的化解到心灵的角角落落，持久地、顽强地开放。 我很高兴我有一双绿手指，我会十万倍地珍爱这双绿手指，我愿手指所及之处，春草葳蕤，春花盛开，春天永驻。这样，无论栖居于生命里的哪一个季节，我都能置身于自造的春天，在青山绿水间且听风吟。
[ 本帖最后由 芳菲 于 2010-3-9 22: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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