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过生日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28 编辑 <br /><br />妻过生日

梁星钧
　
　　此文献给妻的生日，也献天下优美女性的吉日。
　　　　　　　　　　　　　　　－－题记
　　妻的生日近了，我显得更加紧张不安起来。
　
　　妻子生在六月炎天。俗言父母在不做生，所以我们一般很难记住。我常戏对妻说，你那啥日子嘛，月末，单数，没啥特色，没象征味，也不好记。妻回答不上，只说声去，或者踢我一脚。尽管如此，每年到时我都还是忘了，或冲淡了。最可笑的是去年，我本来事先早知道，也一再提醒自己千万莫忘，可到时还是给忘记了，虽然那天我明明在家，和妻在一起平静过周末，可还是漫不经心，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妻也毫不吭声。第二天我上班忽然想起，恍然大悟，急忙打电话责问，你为啥不给我说？！话筒里传来妻复杂的语气说，嘿嘿，我给你说？你记不住就算了，还倒怪起我来了，天下还有这样的公理吗？哼！她咔地一声挂了电话。我被呛得说不出话，半天没回过神。我愧疚，自责，也后悔不迭，倍加惭愧羞愧，因为妻每次从不会忘记我的生日！

　　我搜肠刮肚，终给自己找到一次安慰，暂且可使自己良心稍安。那年家境寒伧，我们的生活过得清贫，但我还是倾其所有，给妻过了一个简朴清淡生日，虽然简单的现在提起来都可笑，都羞于启齿，但还是令妻和我都很感动。

　　那年渐渐懂事的儿子已12岁，虽说他的兴趣主要在足球上，在满屋张贴的足球明星画上，但没忘记在自己的屋门墙边写上爸妈的生日时间。

　　妻子生日那天刚好该我休息。儿子一早就提醒说：“今天是妈生日，莫忘了哦！”

　　记得，今年不会忘了！

　　可是我却担心起自己的钱袋子。没办法啊，特殊困难时期，当月儿子开学，工资全部交上去了，仅存的一点百十元能抵挡一个月？不过我心里还是多少有谱：买一只她近日多次叨念的北京香酥鸭吧，就十多元，价廉物美，既实惠也买得起。看看卖主生意火爆，是外地人，我们很久都口谗了。

　　可是儿子坚决反对！猜想他肯定是担心钱，我问为啥？我家一向经济民主，全家共同决策消费。他说，干瘪瘪的，肉少，不如买1斤鸡脚吧！

　　儿子的话不无道理。鸡脚原先我们并不爱吃，可从我自学了金盾出的《大众菜谱》之后，会干煸了，全家人每次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口留余香。所以后来每隔一段时间，即使兜里再紧，我们也要设法买回一些鸡脚干煸，让大家美餐一顿。

　　我捏着手中的全部“家庭财政”，去市场买了1斤鸡脚，然后想想再作1盘什么色鲜味美的素菜呢？我想起几年前在剑门关饭店吃的码放齐整的凉拌豇豆……

　　先煸好1盘青椒烧鸡脚，又整齐码好1盘凉拌豇豆，在上面浇上调料，最后凉拌1盘豆腐皮，切1盘西瓜瓣，烧1碗缸豆清汤。端上桌了，摆放整齐。

　　妻子这时刚将药柜搬到三门市部，临时租用半月，原地腾出来搞装修。妻子兴致勃勃回家，一看中午饭菜虽不丰盛，倒也精致典雅，对我们父子俩的辛勤劳作深表敬意。

　　“就这么点，为你作的。慢慢吃好！”

　　“谢谢！”她略感动，显然没忘今天是她生日。

　　“北京的香酥鸭没有买，儿子说干瘪瘪的肉少，不如鸡脚好吃。下次我们再买！”

　　“很好了。这已经很好了。－－谢谢你们父子俩！”妻已经感慨万千了。

　　我注意到，以往每次吃鸡脚时，要数儿子和我吃得最多，而这一次，虽说味道丝毫不差往日，但我俩吃得很勉强，多半装装样子，引诱妻多吃点，妻也许饿极了，或者由衷的高兴，心里感激，总之她基本放开了手脚吃，牙啃手撕，狼吞虎咽，满嘴是油，我暗暗把脸转到背后，又假装去屋里打米饭……显然，妻子今天吃的最多，儿子也像不饿，或不想吃。

　　晚上天下小雨。我们一时忘兴，因小事发生口角，过后谁也没有歉悔，甚至谁也不想理谁。妻一夜没睡开心。我也因腰痛而辗转反侧。天亮，妻起来煮好早饭，为我熬好中药，快要凉了，我都还是不想起床。眼看上班时间快到，妻过来替我擦正红花油，儿子给我端来中药。妻说你请假别去上班了。又问你不能翻身吗？我说翻是能翻，只是腰太痛了。我患的是急性腰扭伤，疼痛难忍。我突然猛地转念一想，不行，我今天要去上班，有人要去开会，不然单位没人！

　　我一骨碌爬起来洗把脸，喝了中药，然后上班去了。妻临出门时回头说，中午可能要去车站接货（药），让儿子给我送饭吧！

　　随后的许多年，我再也没象样地给妻做过生日。每每念及，愧憾至极。今年，她的生日即将来到，可惜我又不在家。前日，为了记忆，我反复去墙壁看日历，想提前给她做生日，先去买纪念品，无奈我久不进商店了，一时也想不好买什么，直接问她想要什么，她又客气谦虚，礼让推让，当然不论什么纪念品也许她不在乎，她更看重的或许是能记起和关注，但是于我来说两者必不可少。所以我今年一定要多动脑筋，采用特殊方式，给妻过好生日，我初步想，内容大抵包括写生日文章，发祝语短信，购买精致礼物，买好吃的，陪她尽情地开心玩……，总之我要多给一些补偿，让她多年的辛劳和付出有所回报，让她一度紧张的神经得以放松，让她的心情越来越好起来……，总之一切围绕让她的生活充满希望和阳光。果真如此，我想够了，因为我尽智尽力了，再说她会因此而特别满足了，因为她的要求不高，常能知足常乐，喜欢淡然处世和面对生活。

　　妻，祝你生日快乐！
　　　　　　　　　　　　　　（定于2009,8，11　清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