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折痕

隔山隔水思念相携的四月没有诗，尽管塞外已是杨花飘、杏花香的季节，我梦中如花的企冀，在雨雪交加的夜晚，随风飘落。一支劳燕纷飞的老鸟，在跨越季节的边缘终不肯回巢，翘首翩翩来鸿，已在空间困惑、方向迷失、无力抉择。心空的大雾，顷刻间站满了旷野。


自此，泥泞与荆丛随我起伏，挣扎的身影隐没不了那簇飘曳的相思；跌倒的情感于泥滑中翕动我艰辛的履痕；这个季节的篇什不会再度优美；聆听涛声依旧，心中怆然涌起鸟啼凄雨般的苦涩和悲悻。


梦境，又一次沦为遥远，我又做了去国怀乡的蛰伏。除很感动的鄙夷之外，宁愿零星扦插如蒿杆样的生活和不经意修剪老狼般的脸，也不愿殷勤给“局部霜冻”，那对我来说是一种不可饶恕的情感浪费。


雨水和泥土刚刚有了一丝默契，农人便用一粒粒种子和翻动的膏犁耕耘古老，开始了村前嫁豆、山坡种谷的农事，以干旱中祈雨的虔诚倾注厚爱，企盼尚不肥沃的乡土情有一季熟稔的丰沛。


即此，谁于沟垄的夹缝中，做不出一粒种子的能量渴望迅速地膨胀，因你的心从未感到全部的滋润。所以，返青吐绿的季候，你不曾拥有哪怕是低泣过后也依然健壮的芽，日头我行我素地晒上背弓，命中注定我不能很好地拔节。


多少次我怀想你流水般的影子，使我瘦弱的躯体扶牖伫立青宵的窗前，顺着你流动的方向，有你停驻的港湾，那里有我他乡故知、有我同病相怜……


人，不能作为一种固定的形式存在一生！“晓风残月”、“大江东去”都是风景。每当故园小山村的一缕炊烟梦萦你那方晨旭时，故乡如我谢却春红。如此是春的不幸、我的不幸。


当淘金者和世俗濯洗污垢于静净的浅水时哟，你的影子是否净化的能够倒映故乡的一座无语的山峰？


那么，困顿的日子，思的偏颇以信念扶正，心的沟壑用意志填平。才能唯感欣慰和珍贵的是不曾失去的寄望和不会老去的涌动情。

1994.3.写于承德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