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52 编辑 <br /><br /> 　　　　　　　　　依 靠

　　火车走了，火车还会来。爱上在火车上奔跑，到后来成为异地的梦境。“坐着火车去旅行”的感觉风化在时间的缝隙中。那时，总爱想的场景：一个干净地房间，坐着休息长途的疲劳，脑袋里重复着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有一个人在那儿整理你的房间。你想到一句话：朋友，像糖一样，融化在一杯水里。
　　“光阴逝水”。它将所有需要停滞下来的，带走了。许多出走的地方，车站像一块放在梦想里的招牌，影子是自己存在的一个幌子。眉目之间，很多事情暗淡下去，日落到来。那时你明白了：你需要的，迟迟没有到来。
　　你需要的前方，是不是后来回忆起的样子？离开的时候，你发现，背后牵着的一个地方。无数个时日的生活，剥夺了你太多的东西。留下你太多的呼吸和味道。如果像一缕风，随意割舍，你会不会在另外的地方窒息而死？你常常想到：“我远没有在一个地方解救另一个地方的能力。”
　　想着解救自己，发现已深陷其中。一个又一个深夜，浓烟在你的唇上缭绕，消散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回头。身体留在过去，留在牵扯命脉的地方，你的灵魂早已飞往前端。“飞舞到天上的人，再也落不到地上。”你目睹到画面中，一个死在梦想里的女人，她这样说。“你以死的方式爱过一个人吗？！”那个男人在解释死去女人的心理。
　　许多事，要拿到一个公众的法庭上来审判，拿到流行的目光和话语里来审判，这些都变成了罪过。某一个地方的事，拿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会变得面目全非。一种公众意识取代人内心的隐秘意识，显得多么可怕。在很多时候，人需要遮蔽内心的秘密事件。走在旅途之中，就像走在内心飞翔的道路上。去完成内心的秘密事件，没有人想回头。
　　上车下车，车门关上，打开，车再开走。数不清的过程，你和变化不定的光阴一起流动。流动之中，你看到，一个阶段终极的目标等着内心的期待，或者说在不知道的前方，有一些意料中的意外，都是生命的渴求。像你知道到春天里来，必定有原野上的花盛开，及至看到花，那些或摇曳或破碎也或消失的状态，都必然创造另一种经验的记忆风景。
　　若干年前，在人来人往的路边，你和朋友告别。在路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流动的，也许是想抓住一些什么，让自己内心有所依靠，比如，朋友选择拥抱的方式，你只记得在匆忙之间，拥抱的一刹那，更像是一种分离的过程。仿佛灵魂的慰藉在一瞬间，停留之后，被伤感取代。路边，你上了车，那个送你的女子，在出租车开出的一瞬间，将她的手打在你的手上，一瞬间的离别就是这样。时间奔跑的很快，有点“迅雷不及掩耳”。你们迅速消失在方向相反的人流里。
　　仿佛没有什么可以依靠。词语是虚设的。像一道影子。谁懂影子为什么在那？或者你只知道，那儿有一道影子。倘若你回到假面铺设的生活里，你够得着目光引导的温暖吗？谁明白那像花朵的枯萎，就像你不能回避的身体的欲望，它长在生命力当中，牵制着你的身心，颓废地向你招摇着。
　　车站，你常去的地方。踏到印有花朵纹线的图案上，看到从砖缝里长出来的草。一只只的脚从上面踏过去，无数的人，有无数个方向。每一个人都从别人身边走过，相互都不会回头。你想着，这人间有着太多朝三暮四的现象，或者那不是人的错误，无处不在的矛盾，无处不在的解救，给了生活把愿望弄得面目全非的理由。每一次过程的流放，每一次机遇渴望的永恒忠贞，比起更多悠长的寂寞与无声的等待，又是多么残酷。想一想，有多少人能强迫的了，为内心的一个瞬间，让后来的日子承受永远的不变呢。这或者不是他们的罪，在无休止的时间中，生活这张面孔又是多么愚钝，俗化，功利。人们依赖这样的基础活着。这依靠，显现出人是多么卑微。
　　你在黑暗中走着，黑暗模糊不清，你来到它的面前，会觉得有一个悬崖。你带着一片梦中的山花烂漫，感觉着水滴的生长，仿佛已经不清楚，是美好的活着，还是美好的死亡。在那个地方，美妙也是危险的。那个在梦里飞翔的女人，甘愿坠落于悬崖。那是一次愉悦的死亡。而在这个世界上，有谁可以超越到这个层面，以死爱生呢？你想象很多时候骨头是坚硬的，皮肉在骨头的对峙中却是流血的。没有内在的力量来支撑勇敢，许多层面上的东西就变得如此残酷。所以你真正的勇敢到底能有多少呢？残酷是别人的，同时也是你的，只是你的规避必然带来另一种残酷。
　　人们都在时间的车上旅行，很多时候，就像这样的感觉：不到秋天，夜已经凉了，在惦念中，看着不会说话的黑暗。在那里，有人安然睡去，没有脱离冥冥中时间的列车。当你醒来，你开始行动了，上车了。无论近处，或者远方，你寻找的，都在你的心里。因为，在永不停息开动转移的人生列车上，你的心，是唯一的依靠……
　　　　　　　　　　　　　　　　　　　 2009-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