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棵树
2022-01-04抒情散文杜永生
一 棵 树文/杜永生这棵树在这里生长了30多年了,至于当时是谁栽种的,没有人知道。我想,它不会是人们刻意栽种的,应该是自然生长着的,或者是鸟儿从其它地方衔含而来的种子吧。每次漫步在老家的河堤上,我都会远远地看见它。这么多年,它始终孤寂地生长……
一 棵 树
文/杜永生
这棵树在这里生长了30多年了,至于当时是谁栽种的,没有人知道。我想,它不会是人们刻意栽种的,应该是自然生长着的,或者是鸟儿从其它地方衔含而来的种子吧。
每次漫步在老家的河堤上,我都会远远地看见它。这么多年,它始终孤寂地生长着,始终伫立在我的视线中。它没有伙伴,没有左邻右舍,有的是河沿上或枯槁或青葱、或凋敝或烂漫的野草野花,有的是树上伶仃的鸟巢,有的是面前几近干涸的河流以及不断曼延的腥臭。
这棵树,我不知它的名字。问乡亲,他们也叫不出。于是,不知谁就自起了个名——野白皮,一直延续到今。它似乎永远孤零零地生着长着,只有在荒郊野外才能发现它们的身影。村外的“蒲塘圩子”就东零西落那么几棵。这种树的表皮很光滑细腻,长势极为缓慢,只要树形确立了,以后几年甚至多年就似停留在一个高度。它们很容易被虫子“钻心掏空”,树叶比较厚实,比椿树叶大,比杨树叶小,枝条还算蓬展蓊勃,惟一不足的就是它们难成材。不过,也正是基于这点,才不会有过早地被人锯遭人砍的厄运,才会得以总是站着,站着……
因为总也不成材,所以没有人在乎它的存在。依稀记得,这棵树30多年前是与河流同时诞生的。当时河流挖通后,我们在翌年的春天里拾拣龙虾时发现了它。最初它只是一棵很不起眼的稚嫩的苗,或者说简直就像是一根薅草,不管是谁的脚稍不留神就可能使它夭折。它就生长在河流的拐弯处,静静地看着河水从它的眼前流过。河流已经不叫河流了。曾经水清清、草萋萋的景致没有了,现在是滓浊的、腥臭的,不忍目睹的。人不忍睹,可以远离,树呢?
树是苍凉的,苍凉中是独醒的悲悯。树身不算高大,五米多,在没有几棵树的田野还是醒目着。树干有些扭曲地向上生长,在分叉时又向四周吃力的伸展着,只是这种伸展着的枝桠的姿势让人有些费解。整个枝桠倾向于河面,也就是向西,而朝东的一面不仅枝桠少的可怜且骨瘦形销,这样的失重形态完全不像是树的自然形态。按说,现在的河让人避之惟恐不及,树也应尽量远离,而它却俯着身子直面河流。是在追忆流逝的清泠泠,鱼翔浅底?还是在探寻臭熏熏,脏污狼藉的缘由?不得而知。
树的枝条柔韧,韧性绝对堪与柳条媲美。过去,它的枝条经常被农人们锯下(只有用锯子,用手扳或折很吃力)再简单地修枝就成了质地最好的“鞭杆”。也曾经有许多人用镰刀将一些粗细匀称的枝条割据下来编织一些筲箕、篮罩子,经久耐用。树身是斑斑驳驳,裸露着密密麻麻的丑陋不堪的小洞,洞口边沿上还有悉窣稀落着的或残留着暗红色的细碎的树屑,是不是树流的血?只一想就让人心痛。洞是虫蚀的,对此,树只能忍受,没人关心一棵树的疼痛。我疼了,疼中,我找来一截坚硬的野草,带着愤懑的心情直捣虫子的巢穴,没成想这些遁迹匿影着的丑类恶物竟然真的被我戳穿了身体,并被草棒带出了狰狞的尸体。虽然虫蚀的洞较浅,但却不只是斑驳着树皮,也在唶吮着树的血。
于是,忍不住抚摩着它。它似有了感应般飘落了几枚半黄的叶,叶轻轻地、柔柔地落在我的头上、手上。时令已过“白露”,田野上是一派忙碌。这是收获的季节,然而,深秋并没来临,树还没到让叶滑翔的时候,可你为什么非得要坠落下这几片叶呢?我只能这样认定:是你在用凋悴的心情向我诉说孤寂,是你在用飞扬的旗帜感谢我的注目。
远处飞来的一对鸟儿不断地在树的周围盘旋,并施展流畅圆润的歌喉。我虽不知道这是什么鸟儿,可我相信,在这远离乡村的地方,在这荒凉僻野之处,有了它们的陪伴,树就不会再孤身只影,就不会再暮气沉沉。
我的到来,惊扰了鸟儿的归巢,它们只得满含着依恋暂与树告别。并飞向不远处的一根电线杆子上,驻足、凝睇。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多余,于是转身,带着满心的惆怅和隐隐的寒意,向着树外的蜿蜒曲折的河堤走去。蓦然间回首,这对鸟儿拉开的聒噪和着树叶之间的摩挲声宛如一串串清泉露珠,叮叮咚咚滚向天际……(全文1551个字,于08年9月10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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