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痛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26 编辑 <br /><br />　　文/榆子

　　“嗡嗡……，嗡嗡……”, 沉睡在梦中的我被一只蚊子叮醒，挠了挠奇痒的手臂然后开灯寻找那只该死的吸血鬼。随着灯亮后嗡嗡声也嘎然而止，我在房间中这看看那瞅瞅，瞄了好半天也没寻到蚊子的踪影。

　　再躺下，翻来覆去没有了睡意，又感觉身上隐隐酸疼起来，望望床头的时钟，1点45分。睡眠不好的我又要经受失眠之苦了，我又禁不住憎恨起那只蚊子来。然后平静了一下自己，依照别人教的催眠法实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咣当”一声，瞬时砸破了夜的寂静，也惊飞了我酝酿多时的朦胧睡意。侧耳细听方知是从楼上传来的，似是桌椅撞击摔打倒地的声音。夜已深，这楼上的人家早该休息，或许是猫狗撞倒了放置不稳的家什，我猜测。

　　夜又进入死一般的沉寂中，我了无困意，在屋中来回徘徊想着怎样快点熬到天亮。自己走动的拖沓声让我想起不能惊醒家人的好梦，又和衣歪在床上，听时钟清脆的滴答声。只一会儿，上面复又传来“噗咚，噗咚，……”，“劈啪——”，“喀嚓！喀嚓！”，一声接一声震耳的声响敲打着我的神经，揪紧我的心，让人不能不想到夫妻战争中物体的撞击，锅碗的破碎，甚至于身体的伤害。噼啪的震动中夹杂着男人女人时高时低的争吵声，不时还听到男人嚷叫愤怒的责骂声，忽高忽低听不真切。但我从响动中能判断出他们闹的很凶，似乎也有身体摔倒在地板的扑通声。几分钟过后，响声渐渐的平息下来，隐隐间听到女人低低的抽泣声，压抑而深沉。惊骇的我不知所措，低头想了一会，有点想上楼去劝说的冲动，终是害怕夜的诡秘没敢去，黑色的夜空会生出不可说的端倪来。只能呆呆的坐着，先前的思绪此时弥乱纷飞，没有一丝可以缕出的头绪，只有那对夫妻熟悉的面容在我面前接二连三的闪现。我的心微微的疼痛起来，比之身体的疼痛更多了几分酸楚，好象那女人隐忍的抽泣声砸伤了我的心口。

　　我记得几年前，第一眼看到那男人和女人时就很羡慕，他们不仅外表般配——男人高大英俊聪明多才，女人身材修长漂亮贤惠；而且他们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皆在同一所学校，后来又一同上班分到同一个单位，只是不在同一个部门上班而已。双方情投意合自然而然的恋爱然后水到渠成式的结婚，这样的有些青梅竹马味道的婚姻应该是完美幸福的。不仅是我，许多见到他们的人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非常般配。就在去年的某天黄昏，我还看到他俩牵着他们聪明可爱的女儿在林荫间散步，男女并肩有说有笑的走着，孩子跳跃着追逐路边草丛中飞舞的蝴蝶，我欣赏着这幅家乐图同时又怕惊扰了他们三口之家的兴致，忙匆匆的与他们打个招呼随后离去，没想到不久后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街上传言，那位男人有了外遇，我不信。

　　若不是他的妻子亲眼遇见，若不是那第三者一次次的对那妻子挑衅，若不是男人一次次的提出离婚，若不是一次次的争吵打骂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我怎么也不会相信那是真的，恐怕连妻子也不会信以为真吧？多年的感情只因一位偶然出现的女人而错了方寸，这其中的感情有多少爱的成份！

　　只是后来经过双方父母的参与，事情总算是平息了下来。也达到父母亲邻的满意——男女双方握手言和，依旧过着平淡而美满的日子。条件是男人答应父母不再与那第三者女子联系，女人答应父母不计前嫌从新接纳丈夫。这似乎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只是破碎的镜子能恢复到先前的了无印痕吗？不得而知！

　　日子没有因男女感情的纠葛而搁浅下来，生活一如从前似乎没发生异样，男人女人各自上班，孩子依旧由外婆接送上学。只是二人同时参与外交活动时，没有了先前流露在外人眼中的活泼幽默的玩笑话语，没有了兴高采烈时手忙脚乱嬉笑打闹的场景。二人倒显现出一份默契和谐来，给人一种相敬如宾的感觉。许是父母的教育有方把濒临毁散的家拯救的完美了，许是不再年轻的他们待人做事显得稳重了，许是经历挫折后双方的思想成熟了，更懂得爱着对方了！

后来私下听人说他们其实关系并不好，没离婚是迫于社会及双方父母的压力，现在看到的幸福也是给人的一种表象罢了。我将信将疑，若是这样，那活的岂不是更累！

　　天终于大亮，我感觉与黑夜搏斗了一夜，浓浓的黑暗在我一分一秒的驱赶中缓缓的离去。起床，洗漱，换衣，上班，在我出去锁门的那一刻，楼上的男女也一前一后的经过我身边下去。他们和往常一样的和我打着招呼，没有发现一丝的异样，只是女人眼前多了一副墨镜。我不便多问，跟着他们的脚步一起走着。

　　当我们又碰到前院的邻居，那位热心的老大姐问那女人为何带着墨镜时，我听到那女人不紧不慢的解释：昨天上楼不下心滑倒了，碰破了前额。摘下眼镜，果真看到右眼的上侧血迹斑斑，周围鼓出青痕一片，我们纷纷替她怜惜并建议她赶快到医院包扎去，老大姐不停地关照她以后多注意自己。

　　那女人感激的笑着，我分明感受到那笑容里有一份酸涩的苦楚！

　　不见那男人答话，他只面无表情自顾自的走着，在不经意的抬腕间我看到他胳膊上有抓破的丝丝指印。

　　若看不到那女人额头的伤痕，若没发现男人胳膊上的血印，面对他们，我真的会怀疑自己昨夜做了一个无聊的梦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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