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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秋 事 四 题

2022-01-04叙事散文山野农夫
秋  事  四  题打 秋秋收作物的脱粒,有的只能靠用人工散打。村里人称此为“打秋”。芝麻收割挑至稻场,分别架成一座座三角架,让太阳烘晒。赶上两场太阳后,角儿开始咧嘴,发出咝咝的响声,如同蜻蜓嘶叫声。仔细一瞧,不难发现,一颗颗芝麻如同跳蚤一……
    秋     

        
        打 秋
 
  秋收作物的脱粒,有的只能靠用人工散打。村里人称此为“打秋”。

  芝麻收割挑至稻场,分别架成一座座三角架,让太阳烘晒。赶上两场太阳后,角儿开始咧嘴,发出咝咝的响声,如同蜻蜓嘶叫声。仔细一瞧,不难发现,一颗颗芝麻如同跳蚤一般从角儿内飞跳而出。此时,农人开始打芝麻。一手抓起一把芝麻,一手用木棒轻轻拷打。随着木棒拷打声,芝麻如春雨唰唰落下。如此,趁着好太阳,接连打几次,直至禾杆上每个角儿都咧开了嘴、吐完了籽,才罢休。一株被打完的芝麻禾杆,举起一看,如同一枝梅花。那笑开嘴的角儿,就是一朵朵绽开的梅花。

  秋阳火辣辣的,大豆被太阳烤得叭叭作响。此是打豆的好时机。打豆最好的工具是连枷。老农一般都是甩打连枷的老手。两手一前一后握着把柄,身子向前微微倾钭,甩起连枷,啪—啪—啪,一下下地打起来。汗珠拌着炭尘,从老农古铜色的脸上流淌下来。老农抹了一下汗珠,弯下腰,抓豆禾一瞧,看见没有饱满的豆角,就开始收场。

  采来的绿豆角,不长不大,像一根根细小黑色的干棍。将其晒上一两场太阳,有的豆角就会对着辣辣的太阳,叭地一声响,打一个滚儿,豆壳炸开,豆籽飞出。此时,农人就会抡起捶衣杵,对着太阳,不住地捶打起来。随着捶衣杵的响声,颗颗绿豆脱壳而出。不大会儿,豆壳被打碎,豆籽在其间闪着绿色的光芒,如同种子破土吐出的绿芽。

  打高梁是借助石磙的反作用力。双手抓起一把高梁,对着石磙飞起,高梁穗子在头上画出一道彩虹,叭地一声打在石磙上。高梁籽儿随着响声飞溅起来,又如同雪籽叮叮地洒在地上。打完的高梁,穗上无饱满的籽儿,一枝枝高梁如同一株株芦苇花那般轻飘,是作扫帚的好材料。

  劳累不息地打秋声,连同阵阵的笑语声,与秋收秋播劳作的机器声,合奏着一首首丰收曲。
            
           晒  

  朗朗的秋日,辣辣的阳光,农人抢抓此时,开始晾晒刚收不久的农作物。

  刚收起的花生,表面看壳,干兮兮的,剥壳一瞧,籽儿湿漉漉的,咬在嘴里,像咬粑一样软绵。如果不及时晾晒,就会糜烂。因而,一遇上好晴天,农人就要将一筐筐、一袋袋花生挑至稻场晾晒。一家一块,或大或小。此时的稻场被花生画一排排方格、一个个圆圈。

  稻场上无专职看场人,但人川流不息。一只鸡伸长脖子,摇晃着脑袋,左斜右窥,趁人不意时,刁去一颗花生。稻场人发现了,不管刁去那家的,马上会去追赶一阵子。山鸟似乎知道场上无专职看场人,时时成群结队,撒网般地落在花生场上。还没等它们来得急啄刁时,就被人嗵地一声,吼飞了。如此,你赶,我赶,他赶,那鸡、那鸟就不敢亲易入场偷吃。

  晾晒作物中,要数花生最难晒干。花生晒了五至七天后,拢场时发哗啦啦的声音,抓一把放在耳边,摇一摇,发出啷啷的响声,如同竹筒摇石籽一般;咬在嘴,嘣地一响,像咬豆似的;剥壳把籽儿轻轻一捏,籽儿立即脱去红红的外衣。此时,农人知道花生晒干了,接着,就开始装袋入库。

  农人知道,捡进屋不久的棉花,也需晾晒。晒棉花,用簸箕、木板等工具,也可搬至稻场。棉花鸡不啄,鸟不刁,但也要防它们捣蛋。棉花经太阳一晒,那些躲在棉花内的虫,就会爬出来逃命。鸡儿知道会跑来美食,鸟儿闻到后会飞来饱餐。鸟多了,鸡久了,它们会棉花内拉粪洒便。因此晒棉时,也要时时赶鸡驱鸟。

  晒棉更要选择好天气。风大了,不能晒。风会把草末、灰沙吹棉花内,如同人雪白的衣衫上涂上污垢。遇上天有雨,农人马上会抢收。因为棉花一旦被雨水淋湿,很容易变黄、变黑。

  秋收的其它农产品,同样需晾晒。秋日,走进乡村,不难发现:农户屋檐下,一串串辣椒像挑起在燃放的鞭炮,一把把高梁像一条条红色的马尾,一个个葫芦像一盏盏闪亮的灯。

           藏  


  秋日里,一担担红苕走进了农家。老农知道,红苕虽好,但不好储藏,弄不好红苕就会在寒冬糜烂。为了让红苕健康过冬,老农喜欢在屋里凿洞。洞形如同村里那口水井,团团的口,圆圆的身。不过,没有水井那么深,大都在一人深左右。洞底干燥,抓起一把洞土,撒在地上,能腾起一阵灰。此才是储藏红苕的好洞。数九严冬,冰天雪地,洞内却如同阳春三月,暖暖烘烘。一担担红苕睡在洞里,舒舒适适,安全越冬。第年春,红苕被老农请出洞,它皮色鲜嫩如初,浑身依然清香四溢。生吃如吃梨,熟吃如蛋黄。

  农妇从菜园子里采摘了一篮辣椒。鲜红的如燃烧的火焰,乌红的如天上的紫云,青嫩的如绿色的翡翠,大的如孩子的拳头,细小的如指头。农妇将它们洗净滤干,用刀切细斩碎,做辣椒菜。一篮红红绿绿的辣椒,经加工,变成了一堆红红绿绿的碎末儿,堆在碗里,远远看去,如同一座有绿树红花的小山。再参进合适的食盐和大蒜、生姜等佐料,将其装进坛里或罐里,将盖封严。过一段时间,将其倒出,绚丽多彩。让人感觉那坛里罐里储藏的不是辣椒菜,而是深秋斑澜的秋色。辣香扑鼻,味道可口,是下饭的好菜肴。

  一担担稻谷入仓进库,一筐筐豆子灌进坛坛罐罐。大的仓、小的罐,一个个都怀上了秋天的孩子。整个屋子内弥漫着秋天的芬芳。

          
           烧 


  烧秋,是烧肥,是积肥。

  进入深秋,稻场上各种农作物都脱粒完了,稻场旁边只是堆放着一两垛稻草,如同盘坐的老人,守着空旷的稻场。稻场周边四散的稻草、草末儿及秕谷被找食物的鸡儿、鸭儿、鸟儿爬得乱七八糟,内面恐怕难寻一粒饱满的谷子。

  此时,老农开始烧秋。将稻场四周的稻草、草末儿及秕谷收拢到一块,堆放在离草垛较远的地方。堆垛时,有小巧门。将烂稻草堆在垛内面,将草末儿、秕谷灰土堆搭在外面。垛堆成一座小山后,在顶上和四面用锄柄打些烟孔。

  择天晴无大风之时,点火烧秋。火在垛内轰轰烧起来,夹在草里那些秕谷炸得叭叭作响,如同鸣放鞭炮似的。一股股青烟从孔里冒出弥漫于稻场。稻场上灰蒙蒙的,如同笼罩一层雾幛,看不到草垛,面对面,看不清脸。老农在垛旁边守候,防孩子到稻场玩火。垛内火渐渐小了,垛孔冒出袅袅的青烟,好似几根青丝带在垛上飘动。此时,垛内火并非全部熄灭。它们慢慢地烧烤,把垛内砂土烤得红红的。待火全部熄灭了,肥就完全烧好了。

  地里农作物收割了,地处入休眠时。地岸被砍得光溜溜的,山鸡、野兔及鸟儿、虫儿在这里无藏身之处。此时,老农喜欢在地中烧肥。

  将地草、树叶、残留的禾杆收在一起,堆成一垛。将其点燃,地草上籽儿被烧得劈劈叭叭地响。火势正旺,如同篝火。红红火苗如一束束山花,映红了着老农的脸庞。地草、禾杆烧完了,明火渐渐地熄了,暗火隐隐而现。此时,老农挖些草皮、砂土堆在上面,并也打些孔眼,让暗火烘烤。

  烧烤出来的肥料,有的黑如炭,有的红如杏,有的黄如桔,有的白如雪。挑起一担,轻轻飘飘,如同担起棉花。抓起一把,闻一闻,一股五谷的清香扑鼻而来。撒在地里,施在田里,提苗壮杆,防虫治病,且不长草,不生稗。
老农说,今秋烧得好,明春庄稼旺。


  
[ 本帖最后由 山野农夫 于 2010-8-24 15:2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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