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还未来得及我多伺候母亲，她已是花甲之年的人了，白发苍苍，风蚀残年。时常让我觉得人生的短暂、艰辛和对母亲的愧疚。 母亲出生于大户人家，从小受到良好的家庭熏陶，养成了恭温善良，勤勉忠厚的美德。母亲有妯娌六个，她排行第三，在当时生活极为困难的条件下毅然负起了伺候祖父的责任，虽然是粗茶淡饭，但一日三餐一顿也没少，农村特有的土炕总是烧得烫烫的，一直把祖父伺候到养老送终。文革期间，父亲不勘折磨，独自一人出走新疆，只字不识的母亲在亲友的护送下历尽千辛万苦，在偌大的新疆找到了父亲，从此赋于我人间生命。后来，父母带我从新疆回来，父亲常年在外为农合社赶马车，母亲干着筛种子、打土块、除杂草、背麦草等农活挣工分，维持我们一家人的生活。记得有一次背麦草，母亲连人带草从梯子上摔下来，头部碰烂直流血。母亲年轻时有牙痛病，时常在擀面做饭时疼得淌眼泪，母亲只有在嘴中含个盐粒或花椒，忍着疼痛坚持做饭，幼小的我站在旁边一筹莫展。

母亲生我们姊妹三个，姐出嫁后，母亲在艰苦的条件下供我上学。父亲没有机会搞副业，学费主要靠卖鸡蛋。当时，一个鸡蛋只卖8分钱，供一个学生念书要卖多少鸡蛋啊？母亲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对学习我从来不敢有半点松懈，高考时考进中专，毕业后顺利参加工作，算是给母亲长了精神。可也把两位老人留在山沟里过着孤怜怜的空巢生活。有一年，母亲患低血压病，头昏目眩。一天晚上我和妻子回到家中去看她，母亲见我的第一句话就说：“儿啊，娘要是不想你们，早就闭上眼睛了！”当时，我心如刀绞，迅速把母亲送往医院治疗，半年后才逐渐恢复健康。

近年来，母亲在家还时常为做饭缝衣，喂鸡喂羊，锄草施肥等家务活农活忙个不停。有一年春天，我坐着乡上的吉普车下乡，经过家乡的山岭，远远看见母亲孑孓一人锄草的身影，眼圈又偷偷的湿润了。秋天，是龙口夺食的季节，母亲怕焦黄的麦田撒籽儿或被冰雹打掉，有时天不亮就下地割麦子，及至我和父亲到地里，母亲割下的麦捆已有十几个了。家乡位于干旱山区，每当夏天下雨时，家家户户都往水窖中修水。有一天夜里下雨，朦胧中我听到院子里哗哗作响，起来一看，竟是母亲一人在院子里修水，第二天，水窖灌满了，母亲却得了重感冒。闲暇时，母亲就到邻居家帮着领小孩或聊天，深受邻居们的尊敬和爱戴。每当我回家小住几天时，母亲总是做我最爱吃的珍子面条，耐心地给我喧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寻问孩子的学习情况，使我感受到母爱的伟大和幸福。我多次要求父母到城里居住，可母亲总是不肯，说城里生活不习惯，负担重等等。母亲在乡下过着节俭的生活，不愿多花一分钱，多烧一块煤，有时还用柴火做饭，烟囱中冒着农村中少有的袅袅炊烟。
[ 本帖最后由 卢怡 于 2010-3-25 11:4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