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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故土碎语

2020-09-24抒情散文清风盈袖
彝族民谚道,火把节的水,七月半的鬼。农历六月二十四日,是熊熊火把点燃千里彝山的传统节日,也是雨水充沛时节。都说水火不相容,却成了彝家人相映成趣的节日盛景。本为汉族,生在彝族自治州的我,沾彝人的光,得以享受三天特殊假日,携小儿回乡赶赴火把节。
  彝族民谚道,火把节的水,七月半的鬼。农历六月二十四日,是熊熊火把点燃千里彝山的传统节日,也是雨水充沛时节。都说水火不相容,却成了彝家人相映成趣的节日盛景。本为汉族,生在彝族自治州的我,沾彝人的光,得以享受三天特殊假日,携小儿回乡赶赴火把节。近来的连连暴雨,把久旱彝山冲洗得格外葱翠。沿着满是泥泞的小路,车子颠颠簸簸,进入老公家乡。他新任不久的专职驾驶员,看起来还是个与不谙世事强儿差不多的孩子。一双不算大,却老茧纵横的手,娴熟地把握着方向盘,稳稳向前驶进。一直微笑着,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司空见惯,却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卑微。油然袭来不露声色的心疼。大多人都有着同样的,走在现实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和沮丧,却还只能掩以微笑表情之下,不同的,只是年龄吧,我这样想着。

  窗外,远方层林染翠,绵延群山环抱的村庄,稀稀疏疏,安静坐落在参天古树或婆娑竹影之中。近处的小路两旁,一边是挺立田野,含苞吐须的玉米田,一边是绿中泛黄的烤烟地。粉嫩烟花,从层层肥硕叶片中钻出来,朝着雨后的湛蓝天空,绽出眩目娇艳,与弓腰屈腿在田间地头劳作者的满脸喜色,交相辉映。暴雨过后,失去了原本清澈和平静的小河,飞快打着旋儿,急流远方。

  老公感慨,回到家乡,一草一木都感觉亲切、实在、安然,如同游子回归。老公自小孑身在外,求学、成家立业,然后常年叱咤觥筹交错,光怪陆离官场。而不论离开多久多远,还能对故土保持着最本真质朴的眷顾,我为他欣慰。落魄或得志,拥有栖息、安放自己魂灵之地之人,是值得庆幸的。   我呢?我的故乡在哪?哪是自己的心之所归?   父亲出身在他幼时逃难,就再也没能回去的四川。来不及携妻带女衣锦还乡,一抔云南黄土掩埋了他短暂沧桑的一生。源于父亲血统,别人都叫我川妹子。而父亲的生养之地,我所谓的故乡,却只是个在地图上看到的陌生地名。无语以对,自己的故乡究竟在云南还是四川?我和父亲,仿佛一粒瘦得可怜,叫不出名,被岁月风尘不经意洒落世间的种子。父亲在哪,哪里就该是我温暖的家,我生长的故乡,而他的猝然去世,却把还是幼芽的我,连根从生育之地拔起,背井离乡,尾随母亲频繁的工作调动,四处颠沛。留在记忆中的那点点零星故土味,随着离开的久远和岁月的侵蚀,日渐模糊、匿迹。   当年被移植的我,早已在异乡,以与故乡截然不同的方式和环境,在摇摇晃晃中成长、苍老。再返故里,那些曾看着我出生的长辈,去世的去世的,老眼昏花的,已认不出我是何人。幼时伙伴,或久无联系,疏离为陌路 ,或远嫁他乡,从此杳无音训。或在外为谋生奔忙,热闹熙攘的村庄,呈现一片空落寂寥。 陌生面孔“笑问客从何处来”的疑惑,禁不住问出一脸悲怆的泪,为自己成了没有故乡的人。   开朗豁达时尚外表下,掩裹着一颗传统、朴素如故土心的我,按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渊源,老公的故乡是不是就理所当然是我的呢?视我如己出的公婆在世时,为着那一份捧星星捧月亮的疼爱、呵护,也曾有过倦鸟归林的温暖和眷恋,却猝如昙花一现,短暂得令人心酸。两位老人的相继病逝,把我与这个陌生村庄仅有的关联,也似乎一起带走。茫然无措的心,依旧流离在岁月风尘中,不知何方是归处?   夜幕如瀑,铺天盖地,倾泻下来,覆盖了村庄。意味着火把狂欢夜的来临。红彤彤的火把燃起来,欢快舞蹈跳起来,甜脆彝歌唱开来,热闹非凡。坐满客厅的兄弟姐妹亲戚,眉飞色舞地谈论从西藏回家探亲的侄子婚事。听不懂彝语的我,微笑着静坐一旁。不知说到什么开心事,大伙儿一致看着我笑。老公妹妹翻译说,大家让他找个象我一样的媳妇回来哩。他说,象我舅妈这样,知书达理,善良贤淑,既上厅堂,能入厨房的,可找不到了。我傻傻地笑出了眼泪。   转身站在黑暗中的我,聆听着窗外起伏跌宕的欢声笑语,在映红彝乡的火光中,心里五味杂陈……都说女人为爱而生,亲情、爱情,是女人一生的主题,我一定是只为前者而生,我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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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清风盈袖 于 2013-8-15 00:1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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