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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阳光总在风雨后

2022-01-04叙事散文程维平

阳光总在风雨后
1997年的7月,对我而言是最最痛苦的--------我高考落榜。在家狠睡了几天,父母亲让我复读一年再考,但被我拒绝了,因为我不忍心看到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样。听人说,广州那里到处是黄金,在广州打工的人成千上万,想了好……
阳光总在风雨后
1997年的7月,对我而言是最最痛苦的--------我高考落榜。在家狠睡了几天,父母亲让我复读一年再考,但被我拒绝了,因为我不忍心看到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样。听人说,广州那里到处是黄金,在广州打工的人成千上万,想了好几天,我决定去广州闯一闯,于是我背起简单的行李,只身一人踏上去广州的列车,尽管父母百般阻饶,但他们拗不过我,勉强答应了。
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才到达广州,这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了,面对着一幢幢高楼大厦,一张张陌生面孔忙忙碌碌的人们,我只才感受到什么叫举目无亲。我将何去何从?
在火车站附近我四处转悠,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发现了一家小旅馆,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因为旅馆门前的牌子写的很清楚:住宿 8元/晚,我想这里可能是最便宜的了。旅馆老板听说我是来打工的,乐呵呵地说我是找对地方了,我不明白。做完了住宿手续,旅馆里的伙计将我领进了一个房间,一股恶心的臭味扑鼻而来,我后退了两步问,怎么这么臭?那伙计没正眼看我,撇撇嘴:你交多少钱啊?还挑肥拣瘦的,自己找床位去。
没办法,我只好找了个靠窗户的床位放下了行李。房间里已经住了四位房客,都很年轻,看起来都很寒碜,见到我,都把头伸了过来:是来找工作的?我点点头。原来,他们也是来广州打工的,住到这里的原因跟我一样:住宿费便宜,而且他们已经住了好几天了。
想不到我们五个很谈得来,也许是同命相怜的缘故吧,到了很晚的时候我们才睡觉,我睡不着,一点儿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我跟着他们乘车去了人才市场,到了那里我们就走散了,人才市场的人很多,黑压压的一大片,哎呀!还有这么多人没有工作啊?我像只没头的苍蝇,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招聘的要求都很高,不是要懂计算机,就是要有三年的工作经验,要么就是最低大专学历,可是我什么也没有,我泄气了,彷徨了,索性瘫坐在地,看着人流直发呆。
几个小时过去了,眼看就要结束,看来今天是没戏了,我真没用!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男子招呼我过去,我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那男子点点头,确定是我之后,我就走了过去。那男子问我是不是找工作的,我说是,他还问我有没有力气,我捏紧拳头,把肩提的老高,男子嘿嘿一笑。他又问我想不想到他们单位工作,天啦!还有这等好事?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想,想,昨天我都想了一整夜了,男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那男子说我被他们单位录用了,给了一个地址,让我明天就去上班,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想跑上去狠亲他一口。想不到广州的工作这么好找,难怪别人说广州是个好地方呢!我对广州充满了信心。当我回旅馆告诉其他人,我找到了工作时,看的出他们的眼神是嫉妒的,羡慕的,我洋洋得意,那一夜,我也没睡着……
但是,我高兴的太早了,第二天到了那里才知道,他们要我做搬运工,就是上下货干苦力的那一种,本来我打算打退堂鼓不干的,可是转念一想,不干的话,我住哪里?吃什么?口袋里剩下的两百多块钱能熬几天?再说了,人家单位除了供吃供住外,每个月还要给600元的工资,已经很不错了,我只有这样安慰我自己。
就这样我成了一名搬运工。其实我的工作很简单,卖点苦力就行了,也很无聊,偶尔上街买点杂志报纸看看,因为我喜欢看书。
有一天下雨,我顶着雨披搬着足足有一百斤的货物,一不小心脚一滑,跌倒了,货物被摔的老远,我箭一般地冲上去,但货物还是淋湿了,闻声而来的主管劈头盖脸地将我狠骂了一通,还说要扣我的工资,之后,主管还不解恨,还在骂我.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下雨路滑嘛!循声望去是一位姑娘在说话,可能她是所有搬运工当中唯一的一个为我说话的人,我一阵感动,感激地看着她,她朝我笑了笑……
这位来自山东的叫王加月的姑娘也是这里的搬运工,我好奇地问她,你一个姑娘为什么也做搬运工?她笑着说,她没什么技术,也没什么文凭,但有点力气,所以她就来了。我说那天真感谢她能为我说话,她还是笑:我们都是打工的,是应该的。但我不明白,当时在场的有十多个人,为什么只有她一个能有那种勇气?从此,我们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相互帮助着,相互勉励着。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一天一天地熬着。那一天下班后,我和王加月一道去街上买衣服,在路过厂门口的时候,看到一大群人在看着一个戕牌,出于好奇,我们上前看了看,原来厂里正进行着一次有奖征文比赛,题目为《春韵》。要是我会写就好了,王加月喃喃地说。问她为什么,她说写好了就会有奖品。我说我会写,她不信,满脸狐疑地看着我。走啦!买衣服要紧,我拉着王加月就往外走。
一路上,王加月问个不停,问我是不是真的会写,被她问烦了,我就抛过去一句:人家会看搬运工的文章?搬运工怎么啦?搬运工不也是厂里的一员吗?戕牌上不是说全厂的职工都可以参赛的吗?王加月一连串的问题把我给问愣住了。难道你在吹牛不成?王加月开始怀疑我。
吹牛?我像是吹牛的人吗?我大拍胸口表示以前在学校里,我最喜欢写作文了,经常得奖,我的文章还上过报纸呢!王加月认真地听着: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啊!这样好不好?是马是骡子拉出来溜溜,如果你得奖了,我请你吃回锅肉,如果你得不了奖,你得请我吃肯德基。我同意了,并保证一定写。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王加月很希望我参赛,更希望我得奖,因为我们彼此都关心着对方,爱恋着对方,只不过那张薄薄的纸没被捅破而已。为了她的微笑,为了信守我的诺言,我连夜赶写了一篇三千多字的散文。第二天由王加月亲手把稿子塞进了征文收稿箱。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是满怀信心地等待结果。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我们彻底失望了,张贴的光荣榜上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名字,我拽拽王加月:走吧,你都看五遍了,奇迹不会出现的,今天我请你吃肯德基。
我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曾经有约定的,我输了。我们相对苦笑着。那天,在肯德基,王加月只点了一点点东西,她说,省着点吧,将来结婚要钱用。我分明看到她的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就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我们没带雨具,任凭雨淋个够!!
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突然有一天,我正在宿舍洗衣服,王加月风风火火地跑来,气喘吁吁地说:程维平,你的文章得奖了,都贴出来了。说完,她就拉着我往厂门口跑,怎么一回事啊?我纳闷不已。
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的文章被张贴在戕牌上,一等奖啊!我们欣喜若狂,可是,文章的作者不是我,是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名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有问题,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找他们理论去。
我们立即找到了主办部门-----宣传部,说明来意,接待我们的人问我是哪个车间的,我说我是搬运工,那人乐了,搬运工能写出那么好的文章来?笑话。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我们轰了出门,还信誓旦旦地警告我们,如果再来胡闹,就把我们给辞退了。
我说算了,不就是个奖吗?我们不要了,王加月可不依,大不了不干了,走,找厂长去。找厂长?有这个必要吗?我是被王加月硬拖着到厂长办公室的,厂长是个好人,他听说此事,立马把脸一沉:还有这种怪事?我一定要查个清楚,你们先回去上班,我会找你们的。
走出厂长办公室,我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妈呀!吓坏我了。
厂长真的会去查吗?我不知道,反正我也不稀罕那个奖,全当当初没看到那个征文启事的。三天后的一个下午,天又下雨了,怎么搞的?鬼天气!我听到广播喇叭通知我到厂长办公室去一趟,我忐忑不安地去了。
一进办公室,厂长就笑盈盈地问我是不是叫程维平,我机械地点点头,厂长又说:你明天到宣传部工作。我蒙了,我相信厂长他说错话了,见我傻愣的样子,厂长才告诉我,这一次有奖征文的真正目的是想在整个厂里选出一名宣传部的工作人员,厂长还夸我的文章写的很好呢!当我问到我的文章怎么会摊到别人头上时,厂长皱着眉头,摆摆手:不说了,内部个别人的素质问题,我已经处理过了,幸亏你有这么大的勇气啊!我一下子明白了,不由得又感激起王加月来,要不是她?……
走出厂长办公室,天已大好,阳光四射,照得人浑身舒畅!天!那不是王加月吗?我赶紧跑上前,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羞答答地说:我老早就来了,人家担心你嘛!
我一把搂住王加月高呼:我们有好日子过喽!!
江苏省宝应县望直港镇贝斯特玻璃厂  程维平 225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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