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裂痕

　　　　　　　　　　　　　裂痕
　　风吹着，沙砾打着，面皮木然。起风沙的下午，我骑车赶在车行和风暴混乱的路上。突然袭击的瞬间，似乎是风改变了一切。这个不大不小的错觉，愕然地触动记忆深处的某些画面。那么，在那么长久的忽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叹息，一声长长的，比风过的痕迹，惊心。从三年的县城，再到十三年的这个市级的城市，我走完的光阴，是多还是少？而无休止的缠绕、磨损、擦伤，走也是走，不走也是走，那些面对、躲避、承受、兑现、压榨、不断地绝望，或者不断地麻木与清醒，都是什么？是事业？是爱情？是生存？是挣扎的劳累？是吗？不是吗？ 　　怎么描出，它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峥嵘。 　　先是这幢拆迁许久，不知因何停止的半残废墟。水泥墙体断裂的缝隙，兀自在时间剥落的空间里，张开一到疑问的口子。已经有了许久的日子。一个十几年相拌，在四面轰然倒塌的旧城声里，无数墙体的裂缝，宛如脸上的一块伤疤。目光抚摩，仿佛自己脸上的凹凸不平的伤疤。在风干太久的一条蜿蜒的泥路上，板结着我，见证着我，和我融入、分裂、依靠……又是相互抛弃的一个物证。在这个物证之外，是整个笼罩灰暗不明城市半空的一条云烟，在永远也清明不起来的正云烟之下，是通往城市外环的一片村庄。 　　只是一片村庄，一个相同的关于村庄的概念，这个词牢牢地圈住自己的内心，或者说一个遥远的割不断血缘关系的地域。依托这个单纯的词，根据记忆营造了的味道、直觉、声音、影子，一刻之间，同时形成袭击我的无形方阵。 　　这个城市渐渐地放弃我，同时生成新的围城，又如黑夜的甲克虫，从里到外给了我另一类面貌，逃避、更改、占有、放弃都无济于事。进入我、剥夺我，改变我。给我一双手，又使它失去抓住的力量…… 　　生，变成一种宽泛的裂痕，通过执手之间，利益和爱的背叛，形成一种蔓延的恐惧和孤独。这些词语的表达指向了我不愿说出的名字和不愿意想起的表情。他们在巨大的裂痕里和我分割着属于我的内心领土。 　　因此，我灵魂的君主被囚，进入了一道无法填平的伤口。伤口的河水上，漂流着我唯一的船只，犹如第三条岸，永无停泊的止境。 　　即将回到居处，我选择站着看：风猛烈撕扯、挣脱加大幅度，树叶被擦伤，兀自滚落地下。明月恍惚，雨水上路，雾气重重。一切暗淡地潮涌胸口。即将淹没，窒息得我，想吐血而死。 　　冥想来自一张风中吹散的纸币，我在购买安定、悲伤、失落、无助，凡此种种方式，必洞穿身体，也必腌制灵魂。那更是一道深不可测的裂缝，慢慢来临的深度内，我稳定下坠的姿势，或者，落地后，不问伤痕，站立平稳，也不管，我的淡漠和仇恨够不够毁灭它们的力度。但我，就这样，毫无选择地从巨大的裂痕里，穿过自己…… 　 2005年6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