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山中龙湾
2022-01-04叙事散文车祥俊
山中龙湾
(散文)
车祥俊其实,徂徕山一直就像幅画儿,在我的面前挂了好多年。我只是看到它白色的山梁,和墨绿的丛林,以为没什么稀奇,那时的眼睛总是盯着远处的风景名胜,便始终没有探访过它。据说,就在那座山的层峦叠嶂之中,散落着许多的小村。这几……
山中龙湾
(散文) 车祥俊 其实,徂徕山一直就像幅画儿,在我的面前挂了好多年。我只是看到它白色的山梁,和墨绿的丛林,以为没什么稀奇,那时的眼睛总是盯着远处的风景名胜,便始终没有探访过它。 据说,就在那座山的层峦叠嶂之中,散落着许多的小村。这几年,村子里开始大片的种植樱桃树。每当樱桃成熟,碧绿的山坡,便被“红玛瑙”点缀成另一道风景。 五月,最诱人的季节。当枝头樱桃开始晶莹的时候,我来了。 这个村子叫双泉,号称“泰山樱桃第一村”。他们的樱桃只所以闻名,据说就是因为这山、这水。山自不必说,千百年风化堆积的沙壤,肥沃无比,美的是水。山中的一股清泉,淙淙地流下来,汇集到一个石砌的坝子之后,村民再用橡皮管把水引到樱桃树下。于是,滋润了的是土地,而滋养了的,是枝头那粒粒的鲜红樱桃。 泉水的源头在山里,那个地方叫龙湾。 龙湾有三湾,依了地势,从矮处到高处,一龙湾最大。顺着东西走向的山涧,脚下尽是亿年前的滚石。石已十分圆滑,在其间穿梭、跨越,就有一种雷鸣般的响声在耳边响起,那是巨石在山洪中滚动时的声音。阵阵声响中,我附身用手撩起溪水,那一种轻,和那一种柔,漫过我的手心,便猜想它是如何撼动了坚硬的石?有人说,是先有了石流,才有了水流,我无法相信。从山顶到山腰,不过二百米距离,石怎么就成了圆的?仿佛人工打磨的一样,时空就是这样不可思议。走过这一段巨石溪,一潭清水豁然眼前:一龙湾到了。 所谓龙湾,就是积水潭,不大,水从几块巨石缝隙里流下来,翻着白色的水花。湾有两米多深,湾底却清晰可见。有人说,水中有珍稀的泰山赤鳞鱼,可怎么也找不见,倒是有一只蜜蜂在水面上做游泳状,那小腿小翅膀的随意摆动,很是让人艳羡。 湾旁的悬崖峭壁上,一株苍老的松树笔直地生长着,其根就在石缝间交错,相比,雨露对它是吝啬的。可是仰望着它,我却看到了生命的高度:顽石、风霜奈我何?而它,也许曾经看到了巨石的棱角是怎样慢慢被磨掉的。这世间最坚硬的东西,除了水,就是生命。 二龙湾并不远,翻过几块大大小小的怪石就到了。二龙湾要小一些,水更凉,也更清,水旁卧着块“海豚”般的象形石。因为落差,在这个地方,水的轰鸣声渐大,空谷狭窄。头顶一只大鸟的歌唱,在山梁间回荡,丛林也便显得更加幽深。 寻声望去,竟意外地发现一株野生桑葚,碧绿的桑叶之间,黑紫的桑葚成熟得摇摇欲坠。于是,我便什么也不顾,径直来到了桑树下。那一刻,专找大的、黑的桑葚往嘴里塞还不够,竟嫌起手臂短了。人就是贪婪,总觉得远处枝头的那一粒桑葚最好吃。一失手,让枯树杈划伤了脸,但眼睛还是死盯着它不放。 再往上攀几十米,就是三龙湾了。三龙湾是在一片缓坡之下的,站在这里,已感觉眼前开阔了许多,且没有了稍显嘈杂的流水声。一汪泉水就在阳光下静静地敞开心扉,似是不语,却又像是诉说。水从大堆的滚石缝中渗出,悄无声息。 这里,就是整条龙湾溪水的源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它会是这样的沉默!沉默的莫名其妙。千年的朽木散落四周,已是经不起我的抚摩。我站起来,又蹲下去。我把左耳贴到一截沙柳木上,问:你能告诉我,这湾水究竟从哪里来?沙柳什么也不说,我只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草香;我再把右耳附上一块巨石,问:你能告诉我,这湾水要到哪里去?巨石也不语,我却感到它轻轻地一动。 我停下脚,不敢再往前走。回望山下,我知道我已经踏进了大山的心中,或者,我已经触及了大山的心事。我后悔不迭。龙湾是大山的生命,它的事我们想不通,更问不明。在都市的人群中呆久了、累了,来此被冷落之地探幽,看看蜜蜂游泳,亦或摘几颗桑葚解馋,若能让自己的灵魂得到片刻安宁,也就算是个不错的去处。 (徂徕山位于山东泰山南约20公里处,是省级森林公园)
(散文) 车祥俊 其实,徂徕山一直就像幅画儿,在我的面前挂了好多年。我只是看到它白色的山梁,和墨绿的丛林,以为没什么稀奇,那时的眼睛总是盯着远处的风景名胜,便始终没有探访过它。 据说,就在那座山的层峦叠嶂之中,散落着许多的小村。这几年,村子里开始大片的种植樱桃树。每当樱桃成熟,碧绿的山坡,便被“红玛瑙”点缀成另一道风景。 五月,最诱人的季节。当枝头樱桃开始晶莹的时候,我来了。 这个村子叫双泉,号称“泰山樱桃第一村”。他们的樱桃只所以闻名,据说就是因为这山、这水。山自不必说,千百年风化堆积的沙壤,肥沃无比,美的是水。山中的一股清泉,淙淙地流下来,汇集到一个石砌的坝子之后,村民再用橡皮管把水引到樱桃树下。于是,滋润了的是土地,而滋养了的,是枝头那粒粒的鲜红樱桃。 泉水的源头在山里,那个地方叫龙湾。 龙湾有三湾,依了地势,从矮处到高处,一龙湾最大。顺着东西走向的山涧,脚下尽是亿年前的滚石。石已十分圆滑,在其间穿梭、跨越,就有一种雷鸣般的响声在耳边响起,那是巨石在山洪中滚动时的声音。阵阵声响中,我附身用手撩起溪水,那一种轻,和那一种柔,漫过我的手心,便猜想它是如何撼动了坚硬的石?有人说,是先有了石流,才有了水流,我无法相信。从山顶到山腰,不过二百米距离,石怎么就成了圆的?仿佛人工打磨的一样,时空就是这样不可思议。走过这一段巨石溪,一潭清水豁然眼前:一龙湾到了。 所谓龙湾,就是积水潭,不大,水从几块巨石缝隙里流下来,翻着白色的水花。湾有两米多深,湾底却清晰可见。有人说,水中有珍稀的泰山赤鳞鱼,可怎么也找不见,倒是有一只蜜蜂在水面上做游泳状,那小腿小翅膀的随意摆动,很是让人艳羡。 湾旁的悬崖峭壁上,一株苍老的松树笔直地生长着,其根就在石缝间交错,相比,雨露对它是吝啬的。可是仰望着它,我却看到了生命的高度:顽石、风霜奈我何?而它,也许曾经看到了巨石的棱角是怎样慢慢被磨掉的。这世间最坚硬的东西,除了水,就是生命。 二龙湾并不远,翻过几块大大小小的怪石就到了。二龙湾要小一些,水更凉,也更清,水旁卧着块“海豚”般的象形石。因为落差,在这个地方,水的轰鸣声渐大,空谷狭窄。头顶一只大鸟的歌唱,在山梁间回荡,丛林也便显得更加幽深。 寻声望去,竟意外地发现一株野生桑葚,碧绿的桑叶之间,黑紫的桑葚成熟得摇摇欲坠。于是,我便什么也不顾,径直来到了桑树下。那一刻,专找大的、黑的桑葚往嘴里塞还不够,竟嫌起手臂短了。人就是贪婪,总觉得远处枝头的那一粒桑葚最好吃。一失手,让枯树杈划伤了脸,但眼睛还是死盯着它不放。 再往上攀几十米,就是三龙湾了。三龙湾是在一片缓坡之下的,站在这里,已感觉眼前开阔了许多,且没有了稍显嘈杂的流水声。一汪泉水就在阳光下静静地敞开心扉,似是不语,却又像是诉说。水从大堆的滚石缝中渗出,悄无声息。 这里,就是整条龙湾溪水的源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它会是这样的沉默!沉默的莫名其妙。千年的朽木散落四周,已是经不起我的抚摩。我站起来,又蹲下去。我把左耳贴到一截沙柳木上,问:你能告诉我,这湾水究竟从哪里来?沙柳什么也不说,我只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草香;我再把右耳附上一块巨石,问:你能告诉我,这湾水要到哪里去?巨石也不语,我却感到它轻轻地一动。 我停下脚,不敢再往前走。回望山下,我知道我已经踏进了大山的心中,或者,我已经触及了大山的心事。我后悔不迭。龙湾是大山的生命,它的事我们想不通,更问不明。在都市的人群中呆久了、累了,来此被冷落之地探幽,看看蜜蜂游泳,亦或摘几颗桑葚解馋,若能让自己的灵魂得到片刻安宁,也就算是个不错的去处。 (徂徕山位于山东泰山南约20公里处,是省级森林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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