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下午两点以后的漫长旅程

下午两点以后的漫长旅程 1
　　如果这个冬天还算是冬天的话，那我就不会感到如此的乏味，相信也就不会感到如此无聊。是的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无聊与乏味，尽管我很不情愿向上帝披露这一点，但事实的确是如此。 　　这是一个冬日的午后，没有下雪，风却很大，刮在脸上像刀割一般的疼痛。所以我及早地逃回到屋子里。还是冷，冷得让人没法安安静静的呆在房间里。要是这屋里装有空调那就好了，但现在看来那现代化的玩意儿对于囊中羞涩的我来说无疑还是一件相当的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即。我只好在房间里不停的走来走去，从这间屋走到另一间屋，疯子一样。要是老婆在家的话，一定会说我把她晃悠荤了，好在她还没下班。不停地搓着冻僵的手，不住的呵气，不住的骂娘：这鬼天气还让不让人活了。其实气温并不算低，比起南极来可差远了，但对于我这样脂肪不多骨瘦如柴的人来说还是像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般了。 　　之所以怕冷，可见我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用我老婆的话来说不是一个男人。老婆的逻辑是这样的：是男人的话就应该出去大把大把的挣钱，挣不到钱也就罢了还居然怕冷，这还是男人吗？老婆这话挺有道理的，在与老婆无数次关于是否是男人的争执中我一次次的败下阵来，后来当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只好王顾左右而言它了，或是干脆就承认了，不是男人就不是了，有什么办法呢。 　　我这样说并不是与老婆的关系不太好，事实上除了不会挣钱这一个致命的弱点外，其他方面我老婆对我还是相当满意的。比如相貌，鄙人虽不敢说貌比潘安，但自认还对得起观众，配她自是绰绰有余；至于学历，本人忝列大学生行列，虽说毕业的学校没甚名气，但岂是她一初中毕业生所能比拟的。可老婆懂得不管白猫黑猫逮得住老鼠才是好猫的道理，所以我的这些虚幻的东西，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文。
2 　　之所以在冷的时候想到老婆，是因为我觉得她比我还冷，更需要别人的照顾，可事实上在很多时候是她来照顾我，尽管她经常对我说一些刻薄的话，或是动不动就向我提出离婚，我知道那只是在口头上说说而已，如果真的有那么那一天的话，我相信她会舍不得离开我的，说不定还会痛哭流涕的。我和我老婆的关系就是这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老婆在一私人企业上班，累死累活下来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随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老婆对钱的渴望与日俱增，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我没她表现得那样直接而已。老婆下班回来后，经常在我的耳朵旁讲某某人如何如何的有钱，我呢则一声不想的听她唠叨，左耳进右耳出，别人有钱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可老婆乐此不疲，仿佛说着说着她就有钱了似的。当老婆讲得眉飞色舞一脸神往的时候，我是绝对不忍心打断她的，让她充分的享受一下有钱的滋味，虽然有点阿Q，却无疑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3 　　这样冷的天气里，最美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看书了。把电热毯烧热，钻进滚热的被卧里，随手拿着一本书翻它几下，其乐无穷。如果不是还有太多的事没完成的话，我真的就想那样做了。像一头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该有多好。可还有一个班的试卷要改，明天上第一节课要给学生评讲。我必须在今天晚上睡觉之前将这六十多份试卷改完，否则明天上课的时候孩子们会流露出失望和不满的情绪的，考试完了以后学生最掂念的就是得了多少分了，作为教师的我怎能让他们失望。虽然改卷子的方式多种多样，比如可以抽一些来改，了解了解情况，可在我们学校不行。一来没有被改到的学生会觉得老师偏心，二来学校规定每次单元考试完了以后必须做到全批全改，那个带戴着眼睛的一本正经的教导主任还要亲自检查，试卷改完以后要交到他那里检查登记，像老师检查学生的作业似的。没有人会觉得这样管老师的方式不好，也没有人敢提出任何的异议。反正改作业是老师的职责之一，改就改吧。听说有的学校向学生收取批改作业费，真是闻所未闻，骇死我了。 　　我对批改作业是这样看的，就好像是给植物进行修剪，又好像从叶子上寻找虫子，非十分的投入不行。每一张试卷就是一双急切期盼的眼睛，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容不得你有半点的偷懒。如果允许在上课和批改作业之间作出选择的话，我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上课，哪怕一天上四五节课也行，上课时的乐趣远比坐在桌子前好多了。我无限苦痛地坐在桌子前，忍受着寒冷在学生的试卷上用红笔表达我的赞许或是责备，直到抽完第九支烟，才如释重负的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算是完成了当天的任务。
4 　　妻子拧着一篮子菜回到家里，一脸的阴郁，我问她出什么事了，老半天才对我说，你妈又和你妹妹吵架了。我听了头脑嗡的一下，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你们家真是烦死了，早知道是这样根本就不想嫁给你。刚调解好你二妹家的关系，你三妹家又出问题了，真是烦死了！” 　　妻子一脸的愤怒，继续唠叨着说：“你看看有哪一家像你家哟，就要过年了还吵吵闹闹的。我看是你妈老疯了，非要找点事来闹她心里才安逸。” 　　我无奈地应了一声：“谁叫你是大嫂呢？你不去管，谁管？”
“这样的大嫂我当够了，谁稀罕谁当去”妻子满脸的不屑。 　　也怪不得她，像这样参与调解我们家姐妹家庭矛盾已记不清楚有多少次了。不仅是她感到身心疲惫，连我也深深的厌倦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是家中的长子呢？ 　　前些天我的母亲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我三妹大吵了一架，直到今天母子俩也没说话。母亲年纪大了难免说话唠叨，三妹是倔脾气偏偏不听她的，加上后父在中间火上浇油，使得母子的关系越闹越僵。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伤透了脑筋。妻子为这事鞍前马后往来于母亲与三妹之间，但还是无济于事，让我这做大哥的整天如坐针毡。妻子的努力不见其效，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我身上，我也只好忍了。 　　“以后谁家出了事别找我了，我们家的事还说不过来呢？他们愿意闹就让他们闹去，眼不见心不烦！”看来妻子已经心灰意冷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啊”，妻子说：“你有本事你去给他们调解好，我是无能为力了” 　　看来等星期天我还得回去一躺。
5 　　吃过晚饭后，女儿进了她的房间学习。我则坐在电脑桌前沉思，老半天也敲不出一个字。神情恍惚，心中如有所失，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到底要干什么。 　　妻子走进来冲我发火：“你倒安逸，整天就玩你的破电脑，写些狗屁文章，整出啥子名堂来了吗？还不是白白浪费电。来帮我洗衣服，凭啥就该我一个人受冷。” 　　我提醒她：“女儿在上自习，不要影响她的学习”
“你不帮我洗衣服，我就要吼！” “好好好，我就来帮你洗”我只好投降。 　　等躺到床上的时候已过了十二点钟，妻子有一嗒没一嗒地问我，要过年了，该准备些啥，曛多少斤老腊肉，灌多少香肠（类似火腿肠，但绝不同于火腿肠）之类的东西。老婆很重视这些，我则漫不经心的听着。 　　我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着，刚好看到几段这样的文字：
　“幸福的家庭彼此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奥布隆斯基家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
　　模模糊糊听到妻子在说“死鬼，干吗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