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母亲.石磨

　　下乡到某乡村。是夜，因沿途跋涉倍感劳累，早早便在村委会干部安排的农家木床上就寝。刚躺下，隔壁厨房里一阵嗡隆嗡隆的石磨声忽然响起，侵扰耳鼓，难以入寐。黑暗中悠悠传来的嗡隆声，是那么熟悉。飘忽的思绪带我穿越漫漫征途，回到我温馨的家中，拽回母亲夜夜围着石磨转的岁月。那声音，不也是和此时一样么？ 　　记事伊始，母亲就和石磨连得很近。当时的农村还贫穷。吃上一顿香喷喷的白米饭那是过年过节等喜庆日子的事。平常的日子，能常以“玉麦砂”和“面果饭”度日就蛮不错了。回忆起吃“玉麦砂”、“面果饭”的日子，人们都不会忘记石磨的丰功伟绩，都不会忘记石磨伴随人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当时，弟妹尚未出世。母亲带着我刚从二十几人的大家庭中游离出来重组家庭，家境自然十分清寒，常年吃不上一顿白米饭。“玉麦砂”、“面果饭”那时就是我们一家三口的主粮。爷爷奶奶分给我们的石磨，就默默支撑着我们一家生活的蓝天。每每夜里，石磨围着轴转，母亲围着石磨转。自然，母亲在围着石磨转的同时，也就围着一家人的生活转。当时，年幼无知的我看到母亲专注地在做着重复单调的运动，尚觉好玩。有时会爬到石磨边上，帮母亲把玉米粒放进磨眼。而母亲，每当夜幕降临，伴着石磨嗡隆嗡隆的声响，不厌其烦地围着石磨转。 　　一家人贿受石磨和母亲的恩情。我在石磨转动下，在父母呵护下，亦在一天天长大。有时候，我不禁觉得人和物难免有相通之处。一如石磨，一如母亲。石磨普通，也很真诚，不求索取，默默奉献。母亲亦然。 　　等到妹妹出生，已是八十年代的事了。而我，已是一名小学生，日渐懂事。农村的生活水平亦日益提高，饭桌上已经常能吃上白米饭了。“玉麦砂”、“面果饭”很少吃了。而母亲，依然离不开石磨。勤俭惯了的母亲舍不得到加工店里出钱，晚上依然伴着嗡隆嗡隆的声响，围着石磨转。石磨，依然是家里的加工工具；母亲，依然是该工具的原动力。石磨所出，少量人食；大量喂猪、喂鸡。有时，我一觉醒来，还会听到嗡隆嗡隆的石磨声久久不息…… 　　现在，已是公元200４年了。中国农村大多脱贫致富了。家里我和最小的妹妹参加工作多年了。家里吃“玉麦砂”、“面果饭”的日子成为了历史，日子越过越火红。石磨依然摆在我家的厨房里。每当喂猪、鸡的饲料用完了，母亲依然围着石磨转。照母亲的说法，家里有石磨，拉了大半辈子的石磨，闲着怪可惜，为何定要到加工店里出钱？有时，我很坚定自己的想法，人和物确实有相通之处。我们长大了，都离家在外，母亲和父亲就清冷地呆在家中。而石磨，人们的生活好了，也就要成为古董了。但和石磨连得很近的人，是不会忘记石磨的。一如母亲，依然和石磨连得很近…… 　　是夜，不知何时，我在嗡隆嗡隆的石磨声中沉沉睡去。夜里，我又看到了母亲在神情专注地推着石磨，那嗡隆嗡隆的声响又在重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作者通联：677600云南省临沧地区永德县文联
电 话： 0883-521３２９７
邮 箱：liyouwang@to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