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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大理的细节诗意——静庐的颓墙

2022-01-04抒情散文雨夜昙花
静庐位于大理喜洲。如今自然不叫静庐,它被称为宝成府。但我还是喜欢静庐这个有情意有人间烟火的名字——相较于宝成府这么冷这么硬的命名,静庐实在多了份对这屋子的情感与对所向往生活的期盼。初初走进静庐,在雨的潮湿中,有着一段清凉而又温柔润滑的香。沿……
  静庐位于大理喜洲。如今自然不叫静庐,它被称为宝成府。但我还是喜欢静庐这个有情意有人间烟火的名字——相较于宝成府这么冷这么硬的命名,静庐实在多了份对这屋子的情感与对所向往生活的期盼。   初初走进静庐,在雨的潮湿中,有着一段清凉而又温柔润滑的香。沿了香的来处寻去,却被眼前的一堵墙所吸引。它是土基所砌,墙面上的石灰或白或黄,有一部分已在岁月的风雨中剥离,露出了土的灰色。在那些不规则的灰色中,有几排略为整齐的,应是曾有墙立在那里而留下的痕迹,那墙或许是院子原来就有的,又或许是后人修建的,如今都已消失在历史的沟壑中。   墙上还有字迹,用红漆写就,仅看出一个“为”字,其余已不知是些什么,我无法猜想,因以我的年龄尚无法熟背那些口号。那个“为”字还是工整有力的,虽已被雨水冲刷得不再鲜明,只留有一个浅淡的轮廓,但它与它身侧那些略略的红色表明这堵墙曾经历过的那段有人热血沸腾有人苦不堪言的岁月。   每见了土基砌起的墙,心内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小时见过人拓土基,他们把泥堆在一处弄得湿淋淋的,混以牛屎,然后一铲一铲地放入长方形的模子里,待它被太阳晒干,就是一块土基了。幼时不知事,以为这是一项游戏,把装火柴的盒子底取下,把那个长方形的纸盒当作土基模子学那些人拓土基玩耍。许多年后,父亲与我说:“若不是你还小,我早就吃药,因你两个哥靠拓土基已可养活自己了。”父亲说的是文革中被批斗时的心思。我知这事时已不再用土基砌墙,且每有大雨,总会听说哪里的土基屋又倒了一半的墙。   那些岁月是多少人心中的隐痛呢?这里竟然有这么一堵不经修饰淌过了时光河流完整保存下来的墙,它记录的自然不只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用手去触摸,墙面粗糙得扎手,却无法探知到它究竟经历过些什么。墙上的瓦已破碎不堪,但仍然坚持为它遮挡雨水的淋漓,瓦的缝隙里生长着细小的野草与相对高大的仙人掌。仙人掌厚实而又茁壮,大大小小的仙桃在仙人掌上好似肿起的手指。那仙桃曾是我爱极的水果,如今它立在高高的墙头倒使我无计可施了。我很奇怪它为什么会在墙头上生长,或许惟有生命力旺盛并对生活要求不高的植株才能以墙头为家吧。在无法选择的环境中,能生存下来已是奇迹,还能要求什么呢?随遇而安,原是如此无奈的一个词。   墙上的草在雨中伸展着,因无风,所以并没有随风的来去而艰难地弯腰。现在已很难让居住在城市里的孩子们明白什么是墙头草了,幼时一直知道这是贬义词,要在这么多年后,我才明白有土而居并生息繁衍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对于被风把种子吹上墙头后,在那里生根发芽的草来说,在风的夹缝中生存,学会坚韧,并在无风的时刻静静享受阳光与雨水已是生命中唯一的恩赐,还能有何求呢?草本如此纤弱卑微,风来不倒又如何?它还得借风之力把它的种子带向远方——而不是另一堵墙的头上。但父亲是不懂得这一点的,所以他迎风而立不弯腰,唯一的妥协是想放弃生命,但为了身后的家与孩子,又顽强地活了下来。   一面墙,它是苍桑岁月的笔录吗?还是记忆中坷坎不平的路途?墙上,口号红,石灰白,土基灰,哪一种颜色才是生命的真实色彩?莫想莫问,看墙的那面,高大的缅桂树葱浓芳香,有倦鸟穿过微雨归来隐入枝叶中,花香在润湿的空气中四散开,漫入每一个角落。略走几步,便又是别样的清澈芳香,在墙边一道窄门前,已见了那金桂一树细碎的花。生命就是如此吧,静心回头,便可看到那一堵颓墙后的碧绿,侧身穿过一道窄门,还有别样的甘甜待你去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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