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回家

人生几何：回家

迪拜机场的鸡腿饭，比我在展馆那边吃到的，便宜了近一半，才合人民币48块钱。啃完大鸡腿，又敲了一篇散文，总算熬到了下午三点，离航班起飞还有三个小时，人家才开始给办手续。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在排队。工作人员有一半是懂中文的，在忙着招呼旅行团。为了不给老乡们添乱，我特意找了个阿拉伯大姐的服务台，毕竟咱英语交流还不成问题。谁知道，那大姐不是省油的灯，来时随身携带的一个行李箱，大姐坚持要求托运。“这么大的箱子，可以上飞机吧？”我反问她：“不管国内还是国际航班，我都带着它。”“大小不是问题。”她很严肃地说：“你这个太重了，我们只允许7公斤。”好吧，还真不知道这规定，称了称，有11公斤了，只好托运。嗯，并没有罚款或者说加收托运费之类的事儿。

背着双肩包去过安检，那儿排队更长，有小孩子的哭声，一呼百应，各国孩子哭成一片。我眼见着身边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娃娃，莫名其妙地向着哭声的来源翘望了一下后，就自觉加入了“大合唱”，对那素未谋面的异乡小朋友们，予以猛烈地“声援”。她爸爸妈妈在边上都被哭懵了，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劝慰，却浑然不知孩子“悲从何来”。有趣的是，不分种族，孩子的哭声都是相同的。单纯从哭声里，完全分辨不出国籍。过完安检，当然是去逛免税店。好吧，钱包里还剩了点迪拉姆，带回去没用，不如花掉。转了一圈儿，给叶子挑了条带天鹅吊坠的项链。就如当年在中山公园龙之梦我第一次见到她穿着旗袍走过来的感觉一样，那时候我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也瞧不上我，我是本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大无畏精神去跟她谈的。后来，不想还真就掉下来砸到我手里了，也是缘分。

免税店那儿，支付宝的广告随处可见，我买项链的现金不够，用它付了尾款。好吧，希望这不会被看成是广告，天涯那边尽管热心朋友在帮忙申诉，但至今也没见解封。接下来，我倒真要说一点有广告嫌疑的话了，闲逛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传说中的骆驼奶巧克力。嗯，就是我出来前，信誓旦旦向天天保证给他买的礼物。逛家乐福时，我跟那边的服务员咨询过，他对这东西满脸茫然，以至于我怀疑是否真有其事，不想，在我都已经放弃了的时候，却又偶遇了。巴掌大的一块，要六十块钱，买了六块，带回去给叶子和天天吃。同事并没跟我一起逛，他身上背负着媳妇和妹妹的采购任务，一张不大不小的购物清单，逛完整个免税店，也不过才凑齐一半。“她们说是这里有的啊。”这句话，他像祥林嫂一样唠叨了很多遍，估计是担心回去无法交差吧，这年月，男人挺难。

我东西买得顺利，提前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登机口。当时还没几个人，有一位中年华人女士，光着脚盘腿坐在长椅上。长发及腰，但人并不漂亮。飞机晚点了半个多小时后，总算登机了，坐的是国泰航空，进仓门的时候，我顺手拿了张他们那儿的报纸。上面也是在谈两会，还提到了成都那所重典中学学生食堂的事儿。上面写到家长如何，警方怎样，但这些网易上并没有抱道，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想起去年秋天，上海的那所私立幼儿园，孩子们吃的东西也是发霉了。对这些事儿，普通百姓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祈祷，将来天天能够遇到一所良心未泯的学校。这种事儿按说并不难监管，无数家长愿意免费充当义务监督员，至于为什么不接受，这个问题，至少值一万块钱。好吧，这是良心价，谢绝议价。知识经济时代了，要尊重知识。

国泰航空的餐饮，貌似比东航还是要好一点儿，嗯，这算不算广告？只是，我其实也没什么吃饭的胃口，而且，还睡不着。就那么麻木地在飞机上迷糊着，知道快降落的时候，身后那女老外大声呼喊着：“something is burning！”好吧，她喊了几嗓子我才听到，然后，鼻子里果然就闻到了一股焦味儿，确实像是什么东西着了。我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的充电宝，还好，不是我。空姐比我反应还慢，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我扯开嗓门帮着喊了一嗓子，她都不会过来。她还是过来了，板着脸冲那女老外很坚定地用港式英语说：“没问题，什么都没有，放心。可能是要下降了……”基本上，我不认为那老外以及我周边的其他乘客会相信她的鬼扯，但不得不说，她坚定地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态度，竟然给了我们信心，大家确实放松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焦味没了，何处来何处去，成了一个谜。

下飞机时，有老外一家三口，在廊桥那儿拍照。那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回国了。海关边检时，持中国护照的，可以走快速通道，这是让我特别开心的一件事儿，难得有一种具备了主场优势的感觉。“时间还有，要不，咱们再去免税店看看买点什么？”同事忽悠我。我知道他那是没完成采购任务，心里没底，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但还是点头：“可以啊，刚好看看去。”最终，我俩啥也没买，乖乖去排队等出租车。浦东机场的出租车，好像比虹桥那边等候的时间要短，这个，算不算广告？到家也快12点了，在路上就收到了叶子的微信：“我们带天天去学轮滑了，你自己下碗面吃吧，被子在阳台上晒着，要睡觉就拿进来。”我没有吃面，用微波炉把剩下的半碗饭和一大碗排骨汤热了，一通狼吞虎咽。吃饱喝足，把买的礼物一件件陈列在大理石餐桌上，衣服扔洗衣机里洗着，两双皮鞋擦了晾阳台上，然后去超市买韭菜和肉馅儿，晚上包饺子吃。

去超市的路上，看到小区里的白玉兰开了，雪白色的，粉紫色的……

河蚌赌徒 2019年3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