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

                                                               雪  晴

                                                               张伊南


      覆盖着皑皑白雪的连绵群山，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清朗鲜亮；气势恢弘的长城，像一条巨龙蜿蜒舞动在山巅。在劲峭的寒风中，一株株松树柏树苍翠挺立，但更多的是一片片落尽了黄叶的树木，裸露着万千枝条，忠诚地护佑在青灰色的城墙两侧，装点着清寂庄严的燕塞雄关。
      寒冷没有阻挡住来自五湖四海的中外游客攀登八达岭长城的热情，许多游客已经登上了极目最远处的一段长城。此刻，登临长城的豪迈之情，充溢在我们心间。
      昨天，北大医院的医生说，我六岁儿子的斜视不严重，不用手术治疗，可以先散瞳验光、配眼镜矫正。我暗淡的心情豁然明朗，如同眼前雪后新晴、红妆素裹的长城风光一样。
      为给孩子找寻最好的治疗方法，我想到了北京。经过多方咨询、了解，我和妻子决定到北大医院小儿眼科就诊，并在一个多月前通过电话进行了预约挂号。
      从中原故乡，我们抵达了晨光熹微、寒风凛冽的首都北京。早晨七点左右，我们赶到了北大医院，依次排队等候，办理就诊卡，领取挂号单，接受眼部检查，非常顺利。
     “庞大夫，我孩子三岁发现弱视，在本地配眼镜矫正，现在戴的是第三副眼镜。一个多月前复查时，医生说孩子弱视矫正较好，但有斜视，建议手术治疗，越快越好。”我着急地问。“能不能不做手术，有没有其他治疗方法。”
      “别着急，让我仔细检查一下，再看看病历”，庞大夫和蔼地答道。
       庞大夫认真检查了孩子的眼晴，安排孩子先后做了同视机、双眼视觉和眼肌检查，以及斜视度测定。
       检查单出来后，庞大夫仔细察看，并与以往病历及配镜单进行了对照。
      “眼镜不合适，可能是眼镜不合适造成的斜视，需要点眼药散瞳三天，重新验光，再配副眼镜吧！”庞大夫亲切地说。
       孩子不用做手术了，悬在我和妻子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若在网上预约我的号，要到两个月以后了。下星期一人多，你们周二来挂当天的号，应该能挂上。”庞大夫认真写完病历，肯定地对我们说。
       谨慎、仔细、亲切、周到。
       如卸重负，由衷感激，在这冬日寒冷的北京。
       雄伟壮丽的天安门城楼、庄严肃穆的故宫、古朴俊秀的颐和园、清幽厚重的香山、新颖现代的国家体育场……让我们目不暇接，流连忘返。在给孩子点眼药散瞳之余，我们开始用眼捕捉、用心感悟大雪过后天空放晴的魅力北京；而北京人的礼貌热情和率直真诚，就像冬日的一道道暖流奔涌在我们心间。
      蓝空如洗，漂浮着几朵白云。天坛公园青石铺成的甬道两侧，一株株青绿古柏上还未融化的残雪，时时无风自落，动中越加见出安静。殿为圆形，象征天圆；瓦为蓝色，象征蓝天。通高三十八米、深蓝色琉璃瓦铺盖、层层收进的三重圆形屋檐、鎏金宝顶的祈年殿，在午后雪晴阳光的映衬中，格外气宇非凡、光彩夺目。
      我沉浸在不可形容的视觉震撼之中。
      在圜丘入口处，验票的工作人员是一位中等身材的小伙子，微微有些胖的圆脸上架一副眼镜。
      我走在前接受验票，孩子手拿一包饼干同妻子紧跟其后。
     “给我吃一块”，查验了我们的票后，小伙子一边做着拿饼干的姿势，一边逗孩子。
      孩子吓得迅速跑到了我的前面。小伙子在冲我顽皮地笑。我也笑了。
      他的笑脸，他的童心，他的率真，刻印在了我的心中。
      时光一刻也没有驻足停留，当我们走出圜丘时，斜阳长长的一束光线已经照在了公园大门青黄色琉璃瓦上，熠熠闪光。
      阵阵寒风拂面，天更冷了。
      “在这儿我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在这儿有太多让我眷恋的东西；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儿死去；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也在这儿失去……北京，北京……”，苍凉优美的吉它伴唱在我的耳畔响起。
       一字字，一声声，我的心里不禁一阵震颤，久久无法平静。
      我看见甬道右边，一名中年男子一边拨动琴弦，一边专注歌唱。也许他是在北京辛苦打工漂泊的异乡人，也许他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但无论如何，他的希翼追求，他的苦乐悲欢，已经同北京这座城市融为一体。
      依照庞大夫的约定，我们周二一大早赶到了医院。排队散瞳验光后，庞大夫给孩子做了彩色眼底照像，并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检查。
      “配副眼镜吧，要多在户外活动，不要长时间看电脑、电视，看书、写字要端正坐姿，三个月后再来医院复查”，庞大夫一边写病历，一边嘱咐道，“还有，中间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通过‘好大夫在线’同我及时联系。”
      “谢谢庞大夫！谢谢您！”。
       我们到医院配镜中心挑选了镜片、镜架，办了手续，填写了速寄包裹单，此次到北京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了。
       当我们从西四附近的旅店启程时，浓重的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北京城。
       终于等来了双层公交车，上车后，发现一层的乘客已经挤满了整个车厢。
       孩子攀登着狭窄的车梯在前面，我背着挎包，提着一大塑料袋食品和玩具，艰难地上到顶层。
       一位齐耳短发、端庄大方、身着蓝色羽绒服的女孩赶紧起身让我坐下。
       我把行李放在座位旁，坐下抱着孩子。
       “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戴副眼镜呀？”女孩冲我的孩子打趣。
       “赶快谢谢阿姨！”我催促孩子道谢。
       “到北京西站还有几站，需要多长时间？”我问道。
       “还有五六站，如果在复兴门不堵车，大约需要二十多分钟；如果堵车，就难说了。”我座位后面站着的一位男士抢着回答。
       我回头朝这位面庞俊朗的男士笑了笑。原来，他们是一对恋人。
       “你把装东西的塑料袋系在挎包带子上，要不你下车时带着孩子，不好拿。”男士关切地说。
       我这才发现装食品和玩具的塑料袋的边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裂开了一个小口，连忙整理了食品和玩具，并按照他说的那样系紧。
       “再见，小朋友！”车在复兴门路口没有长时间堵车，中途这对恋人下车时向我们微笑道别。
        我、妻子和孩子一起向他们挥手致谢。
        风格迥异的楼宇，纵横交错的立交桥，熙来攘往的人流和车辆……列车缓缓驶离了站台，孩子的脸紧贴在车窗玻璃上，恋恋不舍地看着夜色下灯火璀璨、温暖律动的北京。
        是的，要离开了。
        但是，“爱国、创新、包容、厚德”，体现着首都群众内在品质的北京精神已经沁入了我们的心灵，它会慢慢地生根发芽，伸展枝叶，使我们一家人的生命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