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农民大哥聊天
2022-01-04经典散文
[db:简介]
与农民大哥聊天
呵欠连天时，一位农民大哥来结帐，我没话找话，外面雷声轰鸣，正降大雨，这天气你出院怎么走啊？
整整一个六月我都拿热当借口没写一个字，心荒芜得厉害。难得下雨天有这样一个清闲的下午，出院结算的人很少，正是聊天搜集素材的好机会。
大哥，这二天的雨水还可以吧？
嗯勒，我们住淮河边上的，不旱了，到处下得沟平河满。南边还不行，旱太久了，水吃进土里了，只下了半塘水。
还是淮河边上的农民种田轻松些，听人说南边的秧现在还没栽完。
嗯勒，没下雨前我们买了南湾的水，我们离南湾水库近。
交钱不？
交，每户一年交水钱120块。
秧早栽完了？
抢时间都栽完了，忙不过来的，雇人栽。
劳动力不是都出门打工去了么？还能雇到人？雇谁？北方的佬侉？
我的印象中，近年来，一逢农忙季节，豫南农村就爱雇驻马店那边的农民采茶叶，割麦，插秧，有时候修塘打井也找他们。北方人干活实在。不存奸。
请闲在家里的女人栽。她们的男人都在外面打工挣钱，田地都把给别人了，她们在家只管孩子上学，没事天天打麻将，闲得也不是意思，出来替人插插秧，一天挣个二百来块钱，一季下来挣个二三千不成问题。
我吃惊。现在的劳动力这么值钱啊，我这“知识”人一天死熬八小时，工资才七八十，说不得。
他说，我和我老婆俩人捡了三家的田地，约五十亩，一斤稻谷卖个一块三四或一块五六，一年算下来，也能卖个五六万。稻子熟了，机器边收割边脱粒，如果想直接处理掉，谷子都不用拉回家，直接拉到县城的大米厂卖掉。
也不晒晒就直接拉去？
嗯勒。打米机打米的时候老板还得特意掺上水加白处理，一出米水就蒸发掉了。
那不是有毒么？
我们自家吃的粮食不打农药不加增白剂，他说，打米厂黑啊，超市上卖的绿色大米都是打米厂供的，假的。
真的假的？难怪现在的病这么多，癌症也都年青化了，化学物质害人不浅。明天也得喝喝张悟本的绿豆汤，还有那个谁的养生蒿子汤，保健保健。绿豆和蒿子总没有毒吧？
那也是忽悠人信口开河打胡说，我小时候得过黄胆肝炎喝过蒿子汤，现在有病了挂十拉天吊水都没起多大效，一碗蒿子水还能有效？绿豆保管的过程也洒药，没药长虫子。
我对照清单翻翻病历，一边在电脑上操作，一边转换话题继续聊，今年天旱塘里的鱼都没有了吧？
嗯勒，都捞起来吃了。
哦，那过年吃不成本地鱼了？
可以呀。现在水塘养鱼三个月就能上市。
往年不是得一二年才成吗？也像喂猪一样喂饲料速成？如何识别哪是饲料养的哪是野生的？
肠子肥的，鱼背黑黑的，是饲料养的。我村有好几个女人在你们这下边的菜市卖的鸡子也是圈养的，她们一年养几千只，几只几只地卖，骗你们说是散养的土鸡。
哪没有卖正宗土鸡的了？
也有，一般年岁大的老太太提筐装的三几只鸡是正宗散养的。
你们农村人现在也都变坏了，有时“假”比“真”更“真”，我们都分不清楚了。
他笑，你们医院不黑？我一个小病就花了好几千，都一样，没办法。
我也笑。帐算好了，我对他说，请你在领款人这签个名。
结完帐，外面的雨下小了，下得没有先前响了，我站起身回应农民大哥“谢谢！”的客气，向他道一声“慢走！”活动活动手腕，依次捏响十指关节，重新坐下来，趁劲敲出以上真实的文字。
2012.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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