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本真

生命的本真文/清秋丽影
生命中总有一些时光，为春而歌，为夏而唱，为秋而舞，为冬而翔。


在流年的光阴中，每一段风景，都会留下美好的记忆，每一段故事都是动听的旋律。


寄一份眷念，握一缕芬芳，淡淡的暗香，丝丝缕缕萦绕在心房。在儿时的记忆中，父亲给我的印象是无所不能的，他骨子里的忠厚善良伴着我一起成长。


那时农村还是集体所有制，所有一切生产资料均由集体管理，由于父亲体弱多病，不能干强体力活，所以队里就把牲畜喂养的活交给他打理。虽然这项活不似每天出工担挑那么重，但也并非轻而易举，即使风吹雨淋的天气也不能休息，而且还得格外操心，生怕在放牧时有所闪失，不好交待。那时，我只要在星期天就会跟在父亲身后帮他上山放牧。


每到阳光明媚的春天，兔耳花、迎春花、马兰花及不知名的小花，在春风中千枝万朵，遍布山野，黄的似金，红的似霞，紫的似兰，有的开在崖壁里，有的生在石缝中，有的匍匐在山坡上，争奇斗艳。父亲在一旁静静地看管着牛群，我就在他的视野中东跑西颠采摘花朵，在回家途中一路欣赏一路歌唱，到家后，有的插在玻璃瓶中，有的给了弟妹玩耍。生活虽然清苦，但有花的馨香，贫寒的家被熏染的处处芬芳。


赤日炎炎的夏日，是麦收的季节，田间地头随处可见一种类似于草莓的小山果，农村土话叫“麦盘盘”，长成后呈粉红色，茎上长着许多小软刺，吃在嘴里酸酸甜甜，是这个季节农家孩子最好的美味。父亲不顾酷暑炎炎，放牧回来，手里总会采摘一大把，引得个个馋涎欲滴，来不及清洗就已裹入腹中。那时哪有条件吃苹果、柑橘等呢？见未见闻未闻的。吃着父亲采回的山果，真比这些时尚水果不知要甜多少倍呢！


云淡风轻的秋天，更是丰收的季节，山上的柿子树、山楂树、核桃树、山葡萄、野酸枣等等挂满枝头，黄澄澄、红彤彤，更让人垂涎欲滴，生产队管理着柿子和核桃树不能随便采摘。但长在田野阡陌的山葡萄、野酸枣可以随心所欲啦。山葡萄树长得矮小，触手可及，比较易得，野酸枣就不一样了，因这种山果一般长在地头山坡崖壁的杂草丛中，而且草丛里常常会有蛇野兔等动物出没，本来采摘就带有潜在的危险，更何况这种植物浑身上下长满了刺，一不留神很容易扎手，所以既要留心脚下的地，又要顾及枝头的刺，很是不易。可父亲为了孩子们，乐此不疲。回来时总会看到手上流血的痕迹。生活虽然粗衣粝食，谁又能感到清贫如洗而带来的辛酸呢！


银装素裹的冬天，山村格外静谧，粮食蔬果都归仓了。这时，生产队分给每户的柿子需加工储存，有的被父母晒成柿饼，有的干成柿枣，有的烘烤碾成柿粒，做腊八粥，做甜饼馅，甜在嘴里暖在心头，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何苦之有？


在这个季节父亲更是忙得脚不沾地，除了将夏秋存储的麦秸玉米杆铡碎用来喂牛外，还要到大队的机器磨坊看机器，把每户送来的谷子玉米小麦等，一户户加工好做上记号，从未出现半点偏差。机房的噪音使得听力下降，粉尘覆满全身，每每夜半回家，只能看到红红的眼睛，这是怎样的辛劳？为了一家的生计，为了村民的信任，夜以继日，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地工作着。


父亲还是个热心人，村里的红白喜事总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他有一把做饭的好手艺，同样的食材，在他的手中能做得异常味美。所以，不管谁家婚丧嫁娶，即使再苦再累也要去帮忙打理。回家时，主家为了表达谢意，总会给父亲带回一瓶小酒、几个馒头之类的食品及尺把红白布条等，这时孩子们会围在父亲周围叽叽喳喳吃这吃那，开心不已。即使是粗茶淡饭，也胜似佳肴珍馐！


父亲由于常年喂养牲畜，还学会了给小牛小马看病，俨然是个“土兽医”。比如哪个牛或马不消化或拉肚子等类的小毛病，就不需要到公社兽医站请医生，他拿上自己制作的小刀小针在牲口身上这里扎扎那里割割，并亲自喂水灌药，这些牲口居然在父亲的摆弄下能得到痊愈。他不仅会给它们医病，还会给牛儿马儿接生，小猪小羊做绝育手术，不知省了村民多少事呢。但朴实的村民从也不亏待父亲，回来时总会带点食物作为酬劳，那时家家户户都很困难，哪像现在丁点儿小事就先把钱挂在嘴上？


父亲更是种地的行家里手。他虽然以放牧为主，但在春夏播种之时，也要被请到生产队干活。当初播种不像现在用机器，而是木制的耧，这种农具中间有一小孔，在播种时，要调节好孔的大小才能掌握好播种的稀密度，这是一项技术活，如果掌控不好，不是密就是稀，密了庄稼长不好，稀了又浪费土地资源，所以在播种时要格外细心，尽心尽职才能做好这件事。


在农闲时，村民常请父亲到村外或村中有待娶待嫁的姑娘小伙家说媒，那时农村的孩子又不会也不敢自己谈对象，总要媒人牵线搭桥才能互相见面，这是一项费口舌又考验耐心的事。有的互不欣赏，就一见而散；有的互相爱慕，但又嫌家境不好；有的经济条件还行，就是嫌长得不出样。总之，千奇百怪，得费尽口舌才能促成婚事一桩，父亲总是东家出西家进，走村串户，一遍遍地耐心说服，把双方的意愿东传西达。我都难以想象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有耐心呢？现在想想，这是何等的善良！


父亲的一生寂寂无闻，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更没有高官厚禄的显贵，但他是全家遮风挡雨的港湾，是挺拔傲岸的脊梁，他用自己坚韧的意志引领着这个家庭在凄风苦雨中砥砺前闯，他用勤劳的双手托举起了全家飘渺的希望，他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社会家庭，留给孩子们的是诚实守信忠诚担当。


虽然我出生在农家，日子过得清贫，但我有一个温馨的家，每每放学归来，有母亲的灯光陪伴着我，有父亲的山果温润着我，让我的童年处处欢歌处处阳光，虽条件所限没吃过时令水果，可哪一样比得了父亲的山果香甜？哪一个比得了它的娇艳？虽没有大鱼大肉的品赏，而每每的粗茶淡饭，哪一样不胜过珍馐佳酿？


直到我走向社会，父亲的勤劳宽厚，母亲的温馨善良，如一缕灯光照亮了我前行的方向，让我懂得高贵的生命，因情而丰盈，因爱而芬芳，因善良而美好，因朴实而生香。 一颗疲惫的心不在迷茫，不在惆怅，不为浮云遮望眼，不为世俗所熏染，不为名利所诱惑，不为困难所阻挡。会静下心来细细思量，短暂的一生，要追求什么？又得到什么？倾听灵魂的回音，回归生命的本真，还心空以晴朗，还生命以美好，还灵魂以洁净，还岁月以芬芳，在未来的途中，轻歌曼舞，去追逐心中灿烂的朝阳！


2021.8.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