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　人间】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继上周认识六号楼的刘姐，本周认识五号楼的黄大姐。星期三傍晚，雨后初晴，山林青翠，她来一号楼推着我轮椅上医专乘凉，回来时我好奇心大发，到所谓新田方向的岔路探幽。一派乡村景象：散落的低矮农房，又高又密的苞谷地，空气飘荡猪屎味儿，栅栏圈起的一片楼房孤零零立在荒野，向村民一打听乃移民迁建后的环境监测局！黄大姐说明晚带我去更远的农村，去真正的新田方向。

　　第二天7点过，我洗了碗，跟黄大姐出发。在质检局路口，朝下是上海大道，朝右是百安大道万州中学的正门，朝左即通往新田。面对大山强健的躯体、满山郁郁葱葱、和直插在蓝天下的高压铁塔，感觉要忘我融化其中，这不同于逛街的感觉——在纸醉金迷的街市更多是对物质的占有欲。

　　黄大姐说这条路有处菩萨，实际就是当地人在岩壁凿个小洞，供上香烛红绸及石刻佛像，大姐虔诚拜了七拜，我们继续前行。公路冷辟像乡场，只见到一座工艺品厂和一个二期施工的小区“银河·碧水蓝天”，路灯至小区终止了。轮椅贴着蜿蜒的公路外侧走，尽管黄大姐说她陪我出门就负责我安全，我还是难以克制从小的边缘恐惧症，直到出现公路护栏才安心。越进山天色越暗，手机显示8点钟，我心里开始发怵。路外边的农家小院和狗吠声已经远去，悬崖峭壁上红苕叶与狗尾草在晚风中共舞，崖外是雾中壮阔的长江，江对岸灯火阑珊的城区一览无余，可知我们所处的地势很高；路内侧高耸着黑魆魆的林子，传出虫子的大声叫嚷，这条路跑的车都快得发疯，掠过身旁时惊起树叶随风沙沙摇动……黄大姐给我指她曾经放生小鱼的护栏缺口，说往前她也没去过，别说人户，恐怕车也没了。我再也撑不下去，望望还很遥远的高罐林立的科华水泥厂，说咱们回家吧。她立即赞同，我们沿靠山的一侧掉头回赶，经过“银河·碧水蓝天”重见城市人发明的路灯，万分亲切愉快！

　　到家8点半，却仿佛此行走了好久。我跟姐感叹，开拓者俱乐部的大学生去年从万州徒步内蒙，得过多少深山老林啊，我如今倍加佩服他们的勇敢！

　　星期天一大早，我俩携带着早餐包子又跑上未探索完的“猪屎路”，去传说中的豪宅小区。和几位门卫大叔软磨硬泡，终于允许进入。小区绿草如茵石径纵横，只闻鸟鸣和轮椅轮胎的转动；幢幢红色小楼显然是一家一层，但仅有几户入住窗帘紧闭；车位空置太久都长出野草，本地农民们在后面圈出地种上庄稼，所以空气中花香夹杂粪水味儿。小区外有一个杨柳依依的大鱼塘，我们围绕鱼塘慢行回家。黄大姐说能进豪宅小区走一圈不虚此生了，我开玩笑等我发财也来里面买房，想一想我补充说：“住这么荒僻的山顶，再豪华也够寂寞的。”

　　犹记童年，几乎每天出去玩一趟，每天花掉妈妈一块钱。这个六月，我天性里奔放不羁爱自由的因子又被唤醒，我也有意让自己身体多尝试适应不同的环境，为暑期的北京之行做体能准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两方面我可能都做不到，但在有限之生涯，能越走越远做一些无限之探索，亦属幸福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