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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赖记

2022-01-05叙事散文美红云
老赖记
文/韩尊莲提起老赖,令我深恶痛绝,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想想妻子和孩子,我又不能那样做。我相信法律,相信社会的公平与正义,于是我拿起了法律的武器,可令我没想到的事还是发生了……一我是山东惠民县大年陈镇大韩村人,名叫韩遵廉,农民。201……

老赖记
文/韩尊莲 提起老赖,令我深恶痛绝,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想想妻子和孩子,我又不能那样做。我相信法律,相信社会的公平与正义,于是我拿起了法律的武器,可令我没想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
我是山东惠民县大年陈镇大韩村人,名叫韩遵廉,农民。2013年的一个早晨,小舅子三收打来电话,他问有没有钱往外借。我说孩子上高中,手头并不宽裕。他说人家也不白借,有一分二的利息。我问谁借?他说他的小舅子叫肖天宫,肖天宫有一个小舅子叫俎学勇,是他要借钱。我心里暗笑道:原来是小舅子的小舅子的小舅子借钱哩!我接着问:借钱干啥?三收说俎学勇专门给人装修房屋,进料等钱用。我又问他想借多少?三收说四、五万。我说我可没那么多,顶多凑一万。三收说他也给俎学勇凑一万,不过都记在我的名下。我说好吧,都是亲戚,到最后也就按一分利息或8厘的利息!三收说行! 当天晚上,我去了小舅子三收家,他给了我一万元,和我的凑在一起,我装进兜里。不一会儿,俎学勇开着他的六轮车,拉着肖天宫和肖天宫的媳妇也来了。寒暄之后,聊些家常,最后我把2万元交给了俎学勇,打了借条,肖天宫与三收都做了担保人。之前我和俎学勇不认识,肖天宫和他媳妇,我仅见过一面。这俎学勇一双三角眼,给我的印象有些奸诈,但我想我不应该以貌取人。 一年后,俎学勇给了利息,不久,三收打来电话,他说又以我的名字,再借给了俎学勇2万元。这次肖天宫没来,当然就没有担保。俎学勇和自己的媳妇一起来的,所以借款人写的是俎学勇和他媳妇的名字。我有些担心,说行吗?三收说行,都是亲戚,信得过。 可是一年之后的2015年,俎学勇没有支付利息,只是给打了个借条,又过一年,他竟连借条也不打了。 二
从我们大年陈镇往北,25里路到俎学勇居住的俎家村,俎家村属于李庄镇,距李庄镇仅有一里路。三收去讨钱,已经去了30多次,俎学勇每次都以各种理由推说过几天就还钱。这次三收打来电话说要我和他一起去讨。傍晚,三收和我去了俎学勇家。 俎学勇不在家,他的媳妇说俎学勇去市里办事了,钱的事再过十来天就能还上。三收说:“我这跑了足够三十多遍了,你老是说几天就还,你有正事儿不?!”俎学勇媳妇却生气地说:“还你!不还你我让车撞死!”三收说:“这回可说准了!到时我可来你家蹲着。” 我一看话说到这份上,肯定是他们想还了,就说:“那咱走吧!” 在回来的路上,我说要不叫上肖天宫和我们一起讨钱。三收说,“肖天宫和他闹臭了,也是俎学勇欠他钱不给,后来肖天宫媳妇去他家里大骂了一场才还给了他。这次他再不还,过年时我就砍了他!”我忙劝说“别,千万别激动。大不了起诉他!”但我心里也有给他一刀的冲动。 农历腊月27日,三收打电话要我去俎学勇家,我正在镇医院里输水,他独自去了。钱当然没要回来,只是打了个借条。他担心如果不打借条,以前的怕会过期作废! 过了年,已是2017年,三收和肖天宫去淄博打工。快麦收的时候,三收回来了,他说俎学勇已买了轿车,听说十几万,他闺女也在外挣钱,看来他是想赖账!我说那咋办?三收说“咱再去要。”他给俎学勇打电话,打了好多遍,没人接。三收说:“这个王八蛋,他都不接了!”他给俎学勇发短信,说今晚去他家。 我与三收到了他家门口,发现铁门紧锁。我说他会不会关了门在家躲着?三收从门缝里看了看,院子里没车。他说:“不能,他在别人家搞装修,装修拉货的车也没在家,他应该没有回家。月亮刚刚升起,黄色的月光照着他家北堂屋上的监控器,三收又看了看,说去胡同口等他。 胡同口有座桥,过了桥就是大街道。水泥桥拦上有两个男人坐着乘凉。问我们是哪儿的,找谁?三收把摩托车搁在一边,和他们攀谈起来。从那两个男人嘴里,得知俎学勇两个月前买了辆白色轿车,他每晚和妻子找饭店吃饭,回家很晚。我们只得等。好久,那两人回家睡觉了,我和三收继续等。有一辆白色轿车从街道上慢慢驶了过去,三收说里面可能是俎学勇,他见到我们,才不往胡同里拐的,恐怕今晚他不回家了!果不其然,我们等到半夜,也没看见他回家。我想他有钱买车却不还钱,太不是人了!我真想杀掉他,于是我脑子里竟想着用什么刀,如何去实施,可是理智又告诉我:法律是公平正义的,我们为什么不拿起法律的武器?我对三收说:“也别再找他了,我看找也无用,我们干脆起诉他吧!”怎样起诉?如何打官司?我和三收都不懂。我说我们请个律师!三收同意。 三
李庄镇有个法院。法院旁边有个律师咨询处。我们把借条交给了一个叫王燕的人,此人和我们是临村,是一位女士,我们交了3500元钱,由她替我们打官司。她一再强调,李庄镇上的法院办事效率特别低,而且不是一般的拖拉!让我们要有个思想准备!她写好了诉状,诉状上也留了我和俎学勇的电话号码,改天由她递交法院。之后大半年时间里,我给王燕多次打电话,王燕都说诉状早就递交了,她也有些着急,但法院不着急,等着吧!她还给了我法院的电话号码和一个叫孙厅长的电话号码,让我也问一下什么时候开庭?我多次打法庭的电话,没人接。又过了两个月,我给孙厅长打电话,他说那个叫俎学勇的出去打工的了!我问三收,三收说他一直在家给人装修房屋,每晚上回家,他老婆在家生了小孩,也一直在家。我把此情况给孙厅长打电话,孙厅长十分不耐烦:“别动不动就给我打电话!你这叫扰民!法院不是为你一个人开的,知道不知道?”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厅长,我真的对不起。” 没想到孙厅长又说:“你明天带领着去俎学勇家下传票!” “好的。”我连忙说。 次日,我骑车25里路早早去了法院,见到了很高大的孙厅长,他安排了两人开车,我在前面骑着电动车引路,直奔一里路的俎学勇所住的俎家村。他家里开着门,我在门口等,两个工作人员下车去了他家里。当他们出来的时候,一名工作人员告诉我,半月后,十二月十日开庭! 开庭那天,我和王燕,俎学勇都去了法庭。俎学勇对欠钱一事没有争议,但说没有钱,暂时还不上。王燕说一个月期限先还7500元的利息,一年后再还清那4万元。我只得同意,俎学勇也签了字,表示同意。一个多月后,俎学勇没有交钱,我只得请求法院强制执行。王燕写了强制执行申请书,递交了李庄法院。由于强制执行厅在惠民县城,李庄法院须把我的申请用电脑上传惠民县法院,这期间,又过半年,我始终打电话询问上传了没有,后来王燕说上传了,可是我的电话和俎学勇的电话被传颠倒了,我的写成了俎学勇的,俎学勇的写成了我的,须重新上传! 直到2019年,终于惠民县法院执行庭给我打来电话,那人自称姓陈,说我与俎学勇的案子由他接手。很快,有一天小陈又给我打来电话,他要我去县法院一趟。我坐上公交去了县法院执行二厅,找到了小陈,俎学勇也在。小陈要求俎学勇给我转了7500元的利息,并要俎学勇交了50元被执行费,对我说:“你回去吧!咱先执行的是7500这一块儿,没你的事了。”我走出法院,回头望了望惠民县人民法院的红字,由衷地感叹:老赖啊,你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呀! 但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那四万元的本金是不是还要重新申请强制执行?回到家里,我打电话询问律师王燕,她说需要重新申请,我委托她写好申请书,要她交给李庄法院上传。几天后她打来电话,说要我亲自去惠民县法院去交,因为李庄法院已不再给上传。我只得乘车去了惠民县人民法院,递交了强制执行申请书。不多天一个自称叫刘军的打来电话,说他接管了我与俎学勇的案子。 四
以前我说过,我的小舅子叫三收,三收的小舅子叫肖天宫,肖天宫的小舅子就是被告人俎学勇。三收从他小舅子肖天宫那里得到一个消息,是俎学勇亲自说的:刘军是李庄镇人,俎学勇曾给现在的这执行官刘军家里装修过房屋,没要钱,并且俎学勇还不止是这一桩案子!我听后心里一惊,觉得俎学勇有了靠山,有了贼胆,担心我这案子悬了,但又想:作为一个人民的执法官,总不能为了我这点小案子徇私舞弊吧! 这天陈军打来电话,他说俎学勇在法院里,现在因为手头紧,20号之前先给10000元,那30000元过了年麦季的时候再给,问我同意不?我考虑到再过10几天就20号,再过一个月就又过年了,也就同意了。 不料20号过了好多天没有音讯,我打电话问陈军,陈军说俎学勇的电话打不通!可是我打了一下俎学勇的电话,是通的。 大约农历腊月二十四日,我与三收去了县法院,直接见到了陈军,我说俎学勇一直在李庄附近给人装修房屋,收入很高,要求拘留俎学勇,陈军说头年先办那些不孝敬老人的,过了年马上给我办!我说好! 2019年的农历正月末,我给刘军打电话,他说俎学勇的电话打不通!我感到很失望,明明俎学勇的电话是可以打通的,难道老赖就这样逍遥法外吗?我想起了有个叫“齐鲁民生”的网站,那个地方可以直接向省级有关部门反映难办的事情。我便给刘军写了短信,我说“小刘你好,我是韩遵廉,我和俎学勇的案子办得咋样了?之前,小陈接手的此案,不多久小陈就给讨回了那七千五百元。现在不知你办得咋样?我想,我着手准备向省级有关部门反应一下情况,难道这样一个小案子就很难办吗?在此问候。” 没想到陈军很快给我回了短信:向上级部门反应是你的权利,但请你合法利用手中的权利,你与俎学勇案件在正常期限内,法官一直在查询财产线索。法律规定申请人有义务向法院提供财产线索,你一直未提供! 我想我错了,我也不懂法律,法院也一直没告诉我要提供财产线索呀!我赶紧回复陈军短信:好的,谢谢你。俎学勇的财产情况:他一直从事房屋装修行业,收入很高,他家的车也已被申请查封。他的大女儿头些年也早已工作挣钱。 就在我给陈军发完短信后的大约两、三个小时,陈军打来了电话,他说:“俎学勇有话要跟你说,咱说好了:你放跑了他,咱法院可不负责。”接着,电话那边传来俎学勇的声音:“遵廉哥,我当时就在你们大年陈镇那儿干活了,明天就给人装修完了结账,我明天给你钱还不行吗?” “我,你咋能让我相信你?你总说几天后就还钱,你说了不下三十多遍了吧?你不光对我撒谎,在法院也撒谎,你叫我咋相信你?” “遵廉哥,你就再让我这一回儿,这几天我就给你!” “我,”我有些犹豫,但想起从13年直至这19年,我相信了他多少的谎言啊!我气愤地说“你已无法让我相信你了!你就在法院呆着,叫你家里人给你送钱去吧。”我气愤地说完,听电话那边俎学勇对陈军说:“我先给他拿三万去吧!”这时,电话挂了。 我惊喜,我仿佛看到了法律的威严,我想法律再惩治不了这老赖还叫法律吗?世上的老赖啊,你还能猖狂几时?你必须还普通民众一个公道与正义! 几天之后,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拨通了陈军的电话:“你好,我是韩遵廉,我与俎学勇的案子不知办得咋样了?” “那天俎学勇说出去打电话,跑了!我这有事,正忙!”说完,陈军挂了电话。 我失望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拿起电话,打给陈军:“俎学勇跑了,咋办?” “咱再抓他!” 我道了声“谢谢。” 我已无话可说,我2017年开始起诉的老赖俎学勇,可是至今,换了个强制执行官,难道这案子就悬了吗? 唉唉,我渴望世间不再有老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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