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观花看韩国【交流】

　一、第一次当老外 　　幼时常听老人摆薛仁贵的故事，说薛仁贵力大如牛，一顿能吃一升米，但一个人也能干几个人的活儿。薛仁贵征东救唐王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后来长大了才晓得，薛仁贵征东所攻打的高句丽就是今天的朝鲜。一直以来，我对这个神秘的半岛充满了向往。今年三月，我利用双休日报了个韩国三日游。 　　飞机降落在济州机场。在海关接受检查时，见身边的窗口稀稀拉拉的，而我们前面的窗口却排着长长的队伍。我提醒同伴说，去那个窗口吧。同伴说，那边是韩国人窗口，我们是外国人窗口。我抬头一望，身边那个窗口上，果然写着“韩国人”三个字，而我们前面的窗口上写的是“外国人”。不知不觉地成了外国人，可是，我并没有居高临下之感。 　　记得小时候伫立在长江边，时常看见来中国旅游的外国人。他们乘坐着中国最豪华的游轮，一见到岸边的我们便先是一阵“哈喽——”，然后手举相机不断地“咔嚓”。看到这些趾高气扬的外国人，我当时怎么也不明白，他们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仅仅就是为了一饱眼福，真是吃饱了撑的，真是钱多了无处使！ 　　那时候，身边人都喜欢把外国人称为老外。在我的印象中，老外就是有钱但又有点傻冒的代名词。如今，中国人也变得有钱又有些傻冒了，所以也兴起了一股出国旅游热。 　　来韩国时，我们当地已是繁花似锦的春天。而此时的韩国还是一片萧瑟的冬景，看不见一枝鲜花，也看不见一片绿叶。这里的人，这里的街道，与我们当地并无二致。行走在首尔的大街小巷，也未体验到那浓浓的异国风情。可是，站在异国的土地上，回望生活过大半辈子的那片土地，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二、景福宫 　　景福宫，素有韩国故宫之称。它座落于繁华的首尔之一角，距今已有600余年历史。它是朝鲜王朝建造的第一座宫殿，其规模为五大宫之首。景福宫得名于《诗经》“君子万年，介尔景福”。景福宫的大部分建筑，已在明朝万历年间被日本人焚毁。现存宫殿只有原来的几分之一，而且还多是后来复建的。 　　修建景福宫时，韩国还没有自己的文字，宫内的殿堂、匾额以及对联等，全是中国的繁体字。徜徉在其间，真有穿越历史回到了古代中国的感觉！ 　　韩国人的命运跟中华民族是息息相关的。当中国强大时，我们就像保护小兄弟一样保护着他们。当中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时，日本人就打过来了。日本人侵略朝鲜的历史，最早可溯及到春秋战国时代。1910年8月，日本用武力强迫大韩帝国签定了《日韩合并条约》，正式吞并韩国，并进行了长达三十六年的统治。日治期间，韩国学生学的是日语课本，就连韩国老百姓到商店买货，如果不说日语，日本人连货也不卖给他们。 　　行走在景福宫黄沙铺成的地面上，脚下不断发出难听的沙沙声。由此我心生疑问，当时的朝鲜怎么穷得买不起几块大理石呢？导游解释说有两个原因。一是那时候韩国是中国的番属国，景福宫的华丽程度如果超过了中国故宫，就有僭越之嫌。二是防刺客。哪怕练过轻功的人行走在这黄沙地上，也会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韩国有一种狗，耳朵最灵敏，一听到这响声就会猛扑过来。 　　勤政殿四周，虽然地面是用大理石铺成的，但却坑坑洼洼的。这又让我满腹疑问。导游又说，那是为了让上朝的大臣们，走路时必须埋头看路。如若把地面弄得太平整，大臣们昂首挺胸地行走在大王面前，不是有藐视大王之嫌吗？ 　　原来如此！ 　　三、韩国美女 　　在家里看韩剧满眼都是韩国美女，由此我错误地以为韩国满大街也都是美女。可是来到韩国一看，还真有些失望。于是，我跟韩国导游开玩笑说，是不是韩国美女见我们来了都躲了？ 　　导游回答说，都进贡给中国的皇帝了。接着他给我们讲述了，在古代，韩国每年都要向中国进贡美女若干，中国又回敬给韩国若干丝绸和茶叶。 　　导游言毕，我问他，你们恨中国人吗？导游说，为什么恨呢？那是历史原因造成的。韩国是个小国，要得到大国保护才能生存。我是在中国长大的，我的中国朋友比韩国朋友还多呢。 　　正与导游交谈时，迎面走来一位美女。我们说，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可以打打眼睛牙祭了。导游说，这是个中国美女。我们都不相信。等美女走到身边时，胆大的上去一问，果然如此。问导游原委，他笑而不答。 　　经过几天观察，我们才渐渐明白，生活中的韩国美女，衣着简朴，生活低调，谦卑有礼，并不像电视里那样风姿绰约。那些穿着时髦个性张扬的，多是中国美女。因为韩国人在照搬中国文字时，也把中国的文明礼仪照搬了过去。今天，这些文明礼仪韩国人还完整地保留着，传承着，而我们却在那个特殊年代，把它当成繁文缛礼，当作封资修，垃圾一样抛弃了。在那个特殊年代，对人讲礼貌被认为是虚伪，是资产阶级情调。言语粗鲁，大声说话，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反被看成是豪爽，是对人真诚。大老粗被捧为人上人，有知识的被打成臭老九。那些践踏文明，蔑视文化的人，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却又经常在上衣口袋盖上，插上一排钢笔，以标明自己有学问。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形象，在今天看来，甚是滑稽可笑！这变种的文明礼仪，至今仍残存在不少国人身上，在国内大家不以为怪，一出国就献丑了！ 　　前些年韩流来袭，中国女孩纷纷效仿韩女的优雅，但大多数只学到了韩服之类的表皮。要恢复中华民族礼仪之邦的美誉，任重而道远。 　　四、济州岛上的“三多”与“三无” 　　济州岛上有三多：风多，石头多，寡妇多。济州岛处在太平洋内，风多不难理解。济州岛由火山喷发形成，因而岛上全是火山石。岛上的农田和院墙，是用火山石垒砌的，家中的地板也是用火山原石切割而成。火山石有硫磺味，用它砌院墙还有防蛇的功效。济州岛只有一千多平方公里，岛上不产粮食，岛人以捕鱼为生。男人出海捕鱼死亡率高，因而岛上多寡妇。由于岛上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政府便允许一夫多妻。韩国人的厨房里有几套锅灶，就证明他家里有几个妻子。男人想去哪个妻子处过夜，就把那个妻子所属的锅盖，翻盖在铁锅上，大家都明白了。 　　男人在家里高高在上，就跟皇上似的。女人如果对男人不满，还不能当面发泄，只能把背水的坛子扛到家人听不到的地方，一边拍打坛子，一边哭诉。待发泄够了，然后又回到家里，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夫多妻制直到朴正熙当总统时才废除掉。朴正熙就是原总统朴槿惠的父亲。 　　济州岛上的“三无”：无乞丐，无小偷，无大门。岛上人人自食其力，因而无乞丐。岛上民风敦朴，假若有人小偷小摸了，就在岛上无立足之地了。既然岛上无乞丐，无小偷，也就不必安装大门。但是，岛上以前家家都养马。为了防止马匹闯进院子，每家每户都砌了围墙，并在入口处横着三根木棒。要是门上横着三根木棒，就表示这家的人出海捕鱼去了。要是门上横着两根木棒，就表示有小孩在家，大人就在附近田里劳作。要是门上横着一根木棒，就表示这家人在很远的田里忙活，傍晚才归家。要是门口横着四根木棒，就表示这家死了男人。寡妇门前是非多，希望人们远离。 　　现在岛上基本不养马了，但家家户户大门前，仍保留着安置三根木棒这一风俗。农家小户如此，单位亦如此。 　　五、熊的传人 　　中华民族是龙的传人，朝鲜族是熊的传人。据说，长白山上有一只熊和一只虎都想投胎变人。他们同去菩萨那里，向菩萨求情。菩萨说，你们都是杀生的，怎么可能投胎变人呢？从今天起，谁半年内不吃肉，我就答应谁的请求。入冬后，熊进入了冬眠期，半年之内确实没吃肉，菩萨就让它如愿了，它就成了朝鲜族的祖先。 　　但凡是中国人来济州岛旅游的，一下飞机，导游便把游客带到大熊馆参观。熊馆里全是人工造的假熊。千姿百态，环境各异，无不令人称奇。特别是门上那头威武雄壮的大熊，比张牙舞爪的中国龙更吓人。联想到前面的故事，再看看这只吓人的大熊，这其中的深意韩国人明白，中国人也明白。 　　熊的传人喜欢白色。假若他们用白纸包上钱送给你，你一定要高高兴兴地接着，他们并没有赌咒你的意思！熊的传人结婚时用白纸书写对联，逢年过节时赠送给亲人的红包也是用白纸制作的。 　　熊的传人对活着的人十分讲究，对死去的也不例外。每年清明节时，他们都要按照繁琐的传统仪式祭拜祖宗。祭拜祖宗的器皿，由每家的大儿媳负责擦试。这是一份非常繁重非常琐碎的工作，往往须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完成。所以韩国女孩谈对象时，如果碰上的男孩是家里的长子，她们就会打退堂鼓。 　　熊的传人饮食清淡。在家里看电视，见韩国主妇做的泡菜，觉得好想吃。这次来到韩国，将那向往已久的泡菜送进嘴里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一个狼与羊的寓言故事：羊送狼青草一背，狼回赠羊骨头一堆，彼此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顿时啼笑皆非。习惯又麻又辣又咸的重庆人，吃这韩国泡菜，简直就跟吃生白菜一个样！不过，吃过几天之后就觉得有些味道了。临别时，有人买韩国泡菜送亲朋好友，我估计是费力不讨好。 　　六、最后的风景 　　济州岛上有一即将消失的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海女。一般人要下潜到海里，必须穿着潜水服，佩上氧气瓶。海女下海捞海鲜，是不须这些设备的。她们猛吸一口气后，潜下海去，时间最长的能憋五分钟左右。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人以为海女的身体结构与众不同，便将海女杀死后进行解剖，发现并没有差异。最后日本人从海女的生活习惯入手才解开谜团。原来，海女们虽然昼夜操劳，但在家里的地位却十分低下。她们每顿饭都是待家人吃完后，自己才上桌。这时候，桌上的美食早已一扫而空，海女们便将吃剩的鱼骨猪骨等，用锤子敲碎，熬汤下饭。天长日久，海女们由于不缺钙，故身子骨都十分壮实。海女们现在不用下海了，可早已习惯水下生活的她们，每天仍然要下到海里去劳作一会儿，身子才觉得舒坦。 　　二战时，日本人解剖了部分海女，又将部分海女弄到731细菌部队做过实验，剩下的全强征去做了慰安妇。因此韩国人最痛恨日本人。有一次，一个日本人来济州岛旅游，见海边的烧烤摊所用食材，全是海女们刚从海里捞上来的生猛海鲜，他也想买一份尝尝。海女们不光没卖给他，还把他打了一顿。从此，韩国政府便不再接待日本游客了。 　　现存的海女，年龄最大的已九十多，最年轻的，也已六十有余。海女，成了世界上即将消失的最后一道风景。 　　导游跟我们初次见面时，曾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要带我们去看看海女，我们一个个都信心满满地期待着。 　　行程即将结束时，有人在海面发现了气球状的东西，据说这下面有海女。人们纷纷拿着相机，不要老命地朝那里跑去。导游见了赶快追过去，说时间不多了，得马上赶往机场。假若上不了飞机，责任自负。大家怏怏地朝车上走来。这时，导游才说明，这下面没有海女。如果有海女，每隔几分钟必到海面换一次气。这气球状的东西长时间一动不动，说明那是个人造的假风景。 　　海女这道最后的风景，或许早已成为最后，只不过韩国人还想继续利用这块金字招牌，吸引游客而已。此次韩国之行，没见到海女令我们遗憾，但最大的遗憾，还是“三八”线一日游未能成行。因朝韩关系陡然紧张，这一项目被临时取消！愿半岛早日实现和平统一，让朝韩“三八”线，真正成为遗世独立的最后风景。 　　七、我瞧不起中国人 　　济州城邑民俗村是《大长今》拍摄地。来这里参观时，负责解说的志愿者是个侃侃而谈的韩国人。谈到购物时，那位志愿者说，韩国人生产的好东西，要留给本国人使用，不好的东西才出口。你们中国，开进口车的是有钱人，开国产车的是穷人。韩国呢，正好相反。 　　当说到中国人到日本去扫货，连书包，电饭煲，马桶盖都一扫而空时，志愿者不禁气愤地说，我瞧不起你们中国人。日本侵略你们八年，杀死你们几千万人，你们为什么不长记性呢？ 　　韩国人比中国人长记性，我们不买日本货，也不接待日本游客。说到这里，志愿者又问我们：“日本货好吗？”有人讨好说：“不好。”“错了，好，不是一般的好！如果日本货算个屁，那么韩国货连屁也不算一个。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们不能说假话。” 　　有人忽然提起房价，导游说，济州岛主权是韩国的，但使用权全归中国人了。因为岛上的地皮多被中国人购买，岛上来来往往的也全是中国人，做生意的，旅游的。济州岛的房价原先才两三千，现在被中国的绿地集团炒到了三万多。 　　志愿者说完，便推销起马油产品来。他对中国人横扫日货言词恳切，但对中国人横扫韩货还是极力推崇的。游客们每天回旅舍时，大包小包的都是韩国化妆品。每到一处，韩国人都鼓动游客们放心购买，韩国的所有产品都用国家信誉担保。如果谁在韩国买到假冒伪劣，他们赔偿三亿韩元。在他们鼓吹下，三百多块一瓶的深海鱼油，我一口气买了三瓶。在国内，有不少人在我面前吹嘘过，我都没动过心。回来到网上一查，单价才一百三十多。我只好自己安慰自己说，这是在韩国买的真货，网上卖的是假货。 　　回国那天，我坐在济州的机场大厅里，每隔两三分钟便能听到高音喇叭里播报着中国一个省市的名字。每播报一个中国省市的名字，就有一架这个省市的飞机即将降落在济州岛上，或者济州岛有一架飞机在几个小时后将降落在那个省市。在候机的一个多小时里，播音员几乎把整个中国都播报了一遍。坐在韩国的机场大厅里，那标准的普通话，那熟悉的地名，真让我产生了已经回到国内的错觉。但同伴们所购的韩货，堆得跟小山似的，它又提醒我还身在韩国。 　　但愿下次出国旅游时，能看到这样的景象：人们都轻轻松松地走出去，再两手空空地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