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先缺席的日子里
2022-01-05抒情散文敬一兵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01 编辑
对很多人来说，逛古城的日子就是观光游览的日子。但在我的眼睛里，置身在古城的日子里，应该就是置身在了祖先缺席的日子里。我和王明奎坐在茶房里喝茶。绿茶用三辰……
对很多人来说，逛古城的日子就是观光游览的日子。但在我的眼睛里，置身在古城的日子里，应该就是置身在了祖先缺席的日子里。我和王明奎坐在茶房里喝茶。绿茶用三辰……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01 编辑 <br /><br />
对很多人来说，逛古城的日子就是观光游览的日子。但在我的眼睛里，置身在古城的日子里，应该就是置身在了祖先缺席的日子里。
我和王明奎坐在茶房里喝茶。绿茶用三辰之日光和岩岩之峭的地气，在我的茶盏里调兑出了浓郁的清香，令人神情毕至清净无为。从窗户向外眺望，冬季阴霾的天空，已经用灰蒙蒙的色调，笼罩在了没有祖先的古城边的一条街道和楼房上。天空和古城是巴国都邑祖先故事的开始，也是祖先故事的结局。窗外的行道树像一位沉默者见证了没有祖先的日子，正在用春夏草木葳蕤般的喧嚣方式，从自己的身旁衔枚疾走匆匆而过。
我的注意力没有被窗外窸窸窣窣的声息和邻桌的谈话岔开。半是因为淡漠与缘悭，半是因为王明奎在书籍的扉页上为我签名留言一丝不苟的神情。穿过茶叶的清香气息，王明奎把《保护古城的记忆》和另外一本书送给我的时候，原本弥漫在茶室中的灰色调就被纸张白雪般的光亮逐寸覆盖了。窗外的世界在风中婆娑，书中的世界却在纸质的道路上漂白。《保护古城的记忆》是我与阆中祖先结缘的地方。书中的每一个字都是一窊不为人知的轻舟，可以让我在时光中逆溯，荡入昔日巴国都邑的天空下。王明奎的这本书简直如同一面镜子，折射出了物是人非、旧貌新颜的轮廓与线条。顺便，也在我的眼前折射出了他交给文字驮载着的一颗温暖的心。你给书籍归还一秒钟的静寂，书籍就回馈你一秒钟的天籁。斯言可亲可信，可触可感。
昔日巴国都邑独居嘉陵江畔的鼎盛景象，如今被后人用翻天覆地的干劲修建起来的气派楼宇压缩成了火柴盒。曾经藤蔓依缠古木的坊院已被后人改成了旅社客栈。过去在浩淼时日中，孓孓独行在石板铺就的街巷里一脸淳朴的书生秀才，还有木讷厚道的小贩脚夫，现在已被目光恍惚迷离梭织往来的游客替换了。就连吹拂在脸上的风，也很难捕捉到祖先的血气和灵性了。日子如走马灯一样马不停蹄变换着自己的面目。缺席了祖先的古城，像是摆放在菜板上的一坨肉，任由后人用刀切割剔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祖先不可能再次享受到他们修建的古城，他们也不可能来管理和经营他们的古城了。今天的古城成了祖先不可知的世界，情形如同死后是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都不可知的世界一样。
在祖先缺席的日子里，在物是人非的古城边，在一间茶室里，只有书籍和王明奎杳然若天外鸣嘤嘤的话音，能够延缓日子匆匆行走的步伐。如果把王明奎的文字当成五线谱，杳然若天外鸣嘤嘤的话音当成音符，那么一间茶室就是他凡尘清唱的舞台，我就是他的听众。在祖先缺席的日子里怀念祖先，让他的清唱充满了吊古寻幽的虔诚元素和敬畏成分。他用怀旧的口吻给我述说古城的神韵，母校永远消失了的曲池、柳桥、明月台、锦屏阁和清风亭，杜甫草堂，东园，兰家坝以及王家嘴一带的汉砖。盈满一间茶室的话语，像抒情的音乐散文一样唯美婉尔。这就是善良和悲悯，就是由埋藏在心中的仁厚之爱构筑的仙境。他眼睛里闪烁的慈祥目光，他话语中饱含的怀念与惋惜的情愫，在冬天可以让寒冷停下来，可以让春天的温暖再度生发出来。
敬畏祖先其实也是敬畏自己，敬畏内心的光亮。一个人只有内心光亮了，才能照亮自己也照亮别人。心灵与祖先应和，是彼此温暖的抵达。咫尺天涯，已无相隔。这是紧紧系在王明奎心灵深处解不开的缅怀祖先的情结。他的这根滚烫的情结，一头搭在了我的身上，另外一头，却钻进了时间厚土，与昔日巴国都邑的祖先拴在了一起。茶室外面的天空更加阴沉了。偶尔有风摇晃着窗外的世界。树叶飕飕，像无数精魂在召唤它们的肉身。我喜欢树叶飕飕，也喜欢王明奎深情的怀旧。他的怀旧是掠茶室而过神态飘缈不拘的一枚树叶，可以牵连出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的景致。过去我只晓得这样的景致是我迁徙的一种心境写照。唯有置身在茶室里听王明奎怀旧的述说，我才能渐渐看出来掠茶室而过神态飘缈不拘的一枚树叶，或许就是神形契阔的知音降临的一瞬。
我是一个肤浅和迟钝的人。之前一直十分迷恋《最好不相见》这首凄婉的歌曲，始终狭隘地以为这首歌曲是唱给那些失恋的人听的。现在听了王明奎感念古城祖先的述说，我才幡然醒悟为什么祖先一去不返的原因。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最好不相对，便可不相会。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最好不相许，便可不相续。这与其说是歌曲的歌词，还不如确切地说成是祖先的心声话语。确实，倘若祖先有灵，转过脸庞转过身子看见遗留在他们背后的庙宇、寺观、坊院、园苑、街巷和老墙瓦檐如今变得面目全非，或者改弦易辙挪做它用，伤心之际他们还愿意目睹吗？
我相信在祖先缺席的日子里，已经发生的、正在发生的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最能够检验出我们每一个人面对历史、面对祖先的内心质量。置身在茶室这个古城变迁的一个缩影里，王明奎对我讲述已经被拆除了的锦屏书院、迎恩街、三陈街、内东街、草堂寺街、古城南段临水街道、孙家大院、贺家大院、殷家牌坊大院和叶家大院的话语，凸显和放大了我的这个认识。充满了惋惜与遗憾的语调，让我瞬间觉得他就是一只逃脱了普鲁士国王下令剿杀厄运的麻雀产下的后代。他这只麻雀在自己的飞翔中，不时向哭泣的祖先，哭泣的古城投去一瞥怜悯的目光。
事实就是这样，在没有祖先的日子里，后人们一直扮演着主宰古城世界的角色。不是用改造城市的步伐踏碎祖先的遗物，就是肆意篡改祖先遗物的模样和用途。不晓得隐遁在天穹深处的祖先此刻伤感了没有，但王明奎对古城旧物难逝的缅怀却是十分伤感的。特别是当他指着书中的照片给我讲沙河街背靠沙滩的吊脚楼，还有绵延至小山坡顶的成片成片的瓦屋因为修滨江路而被拆毁消失的时候，我的内心世界被他的伤感彻底震撼了。我虽然是一个自我标榜的无神论者，可是我听了王明奎隐含痛楚和悲伤的话语，也禁不住为之前失去了肉身，现在又随瓦片、老墙、木门木窗星散四野而失去了灵魂栖居的住宅，一夜之间从安定的诗意生活中出走，再次沦落成了茫茫旷野中辛劳跋涉的孤魂野鬼而黯然泪下。
社会的进步宛如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是一个不可厚非的事实。很多人说杜拉拉剧情脑残不符合逻辑，但却很少有人认识到如今我们修建的楼堂馆所，占用子孙耕地的做法比杜拉拉的剧情还要脑残。这还仅仅是其次，关键的是夹在古城变迁的场景和王明奎对我述说的话语之间，我无法从后人没有很好善待祖先的遗物而泄露出来的“君看随阳燕，各为稻粱谋”的蛛丝马迹，特别是由此而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后患的惴惴不安中解脱出来。尼采说上帝死了。毕希纳说人应该自然一点，你本来是用灰尘、沙子和泥土制造出来的，你还想成为比灰尘、沙子和泥土更多的东西吗？诗人叶芝说我要起身走了，于是我会有安宁。王明奎说要敬畏祖先。他们出于何种背景说出意境一致的语言我不清楚，但他们诠释出人不能远离了自然的真谛却是清晰无比的。
王明奎的话语，延伸了我的生理和心理的听觉。是的，如今残留的古河堤、鱼翅码头、朱家山坪上的商周文化遗址、王家嘴一带的汉井汉砖和古城的贡院等遗址，都是古城祖先继续向我们这些后人倾吐出来的物语。王明奎听懂了祖先的物语。难怪他能够自己掏包包拿钱出来印刷《保护古城的记忆》一书，然后分送给各界人士，希望古城所有的祖先后人能够认识到保护古建筑的重要性。原来，他已经意识到，我们一直生活在祖先曾经拥有的一切之中，我们引以为自豪的历史都是祖先的历史，我们所享受到的或者接纳到的事物都是祖先最后尊严的产物。
一个下午我都是在茶室里和他交流。他的话语为他的肉身插上了一双翅膀。他应该就是替祖先继续飞翔在古城天空中的一只麻雀。他这只充满了诗意和感念色彩的麻雀，为我的视野、思想和人格提供了高度和深度。面对他的话语，我觉得自己的灵魂比麻雀的一根羽毛还要轻。自从有了这次与君一席谈的经历，我开始在自己的心里暗暗发誓，我要在每一个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来临之际，向因为我的无知、麻木、盲从、错爱和自私而在不安中迫降的祖先灵魂，默哀并忏悔。
对很多人来说，逛古城的日子就是观光游览的日子。但在我的眼睛里，置身在古城的日子里，应该就是置身在了祖先缺席的日子里。
我和王明奎坐在茶房里喝茶。绿茶用三辰之日光和岩岩之峭的地气，在我的茶盏里调兑出了浓郁的清香，令人神情毕至清净无为。从窗户向外眺望，冬季阴霾的天空，已经用灰蒙蒙的色调，笼罩在了没有祖先的古城边的一条街道和楼房上。天空和古城是巴国都邑祖先故事的开始，也是祖先故事的结局。窗外的行道树像一位沉默者见证了没有祖先的日子，正在用春夏草木葳蕤般的喧嚣方式，从自己的身旁衔枚疾走匆匆而过。
我的注意力没有被窗外窸窸窣窣的声息和邻桌的谈话岔开。半是因为淡漠与缘悭，半是因为王明奎在书籍的扉页上为我签名留言一丝不苟的神情。穿过茶叶的清香气息，王明奎把《保护古城的记忆》和另外一本书送给我的时候，原本弥漫在茶室中的灰色调就被纸张白雪般的光亮逐寸覆盖了。窗外的世界在风中婆娑，书中的世界却在纸质的道路上漂白。《保护古城的记忆》是我与阆中祖先结缘的地方。书中的每一个字都是一窊不为人知的轻舟，可以让我在时光中逆溯，荡入昔日巴国都邑的天空下。王明奎的这本书简直如同一面镜子，折射出了物是人非、旧貌新颜的轮廓与线条。顺便，也在我的眼前折射出了他交给文字驮载着的一颗温暖的心。你给书籍归还一秒钟的静寂，书籍就回馈你一秒钟的天籁。斯言可亲可信，可触可感。
昔日巴国都邑独居嘉陵江畔的鼎盛景象，如今被后人用翻天覆地的干劲修建起来的气派楼宇压缩成了火柴盒。曾经藤蔓依缠古木的坊院已被后人改成了旅社客栈。过去在浩淼时日中，孓孓独行在石板铺就的街巷里一脸淳朴的书生秀才，还有木讷厚道的小贩脚夫，现在已被目光恍惚迷离梭织往来的游客替换了。就连吹拂在脸上的风，也很难捕捉到祖先的血气和灵性了。日子如走马灯一样马不停蹄变换着自己的面目。缺席了祖先的古城，像是摆放在菜板上的一坨肉，任由后人用刀切割剔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祖先不可能再次享受到他们修建的古城，他们也不可能来管理和经营他们的古城了。今天的古城成了祖先不可知的世界，情形如同死后是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都不可知的世界一样。
在祖先缺席的日子里，在物是人非的古城边，在一间茶室里，只有书籍和王明奎杳然若天外鸣嘤嘤的话音，能够延缓日子匆匆行走的步伐。如果把王明奎的文字当成五线谱，杳然若天外鸣嘤嘤的话音当成音符，那么一间茶室就是他凡尘清唱的舞台，我就是他的听众。在祖先缺席的日子里怀念祖先，让他的清唱充满了吊古寻幽的虔诚元素和敬畏成分。他用怀旧的口吻给我述说古城的神韵，母校永远消失了的曲池、柳桥、明月台、锦屏阁和清风亭，杜甫草堂，东园，兰家坝以及王家嘴一带的汉砖。盈满一间茶室的话语，像抒情的音乐散文一样唯美婉尔。这就是善良和悲悯，就是由埋藏在心中的仁厚之爱构筑的仙境。他眼睛里闪烁的慈祥目光，他话语中饱含的怀念与惋惜的情愫，在冬天可以让寒冷停下来，可以让春天的温暖再度生发出来。
敬畏祖先其实也是敬畏自己，敬畏内心的光亮。一个人只有内心光亮了，才能照亮自己也照亮别人。心灵与祖先应和，是彼此温暖的抵达。咫尺天涯，已无相隔。这是紧紧系在王明奎心灵深处解不开的缅怀祖先的情结。他的这根滚烫的情结，一头搭在了我的身上，另外一头，却钻进了时间厚土，与昔日巴国都邑的祖先拴在了一起。茶室外面的天空更加阴沉了。偶尔有风摇晃着窗外的世界。树叶飕飕，像无数精魂在召唤它们的肉身。我喜欢树叶飕飕，也喜欢王明奎深情的怀旧。他的怀旧是掠茶室而过神态飘缈不拘的一枚树叶，可以牵连出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的景致。过去我只晓得这样的景致是我迁徙的一种心境写照。唯有置身在茶室里听王明奎怀旧的述说，我才能渐渐看出来掠茶室而过神态飘缈不拘的一枚树叶，或许就是神形契阔的知音降临的一瞬。
我是一个肤浅和迟钝的人。之前一直十分迷恋《最好不相见》这首凄婉的歌曲，始终狭隘地以为这首歌曲是唱给那些失恋的人听的。现在听了王明奎感念古城祖先的述说，我才幡然醒悟为什么祖先一去不返的原因。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最好不相对，便可不相会。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最好不相许，便可不相续。这与其说是歌曲的歌词，还不如确切地说成是祖先的心声话语。确实，倘若祖先有灵，转过脸庞转过身子看见遗留在他们背后的庙宇、寺观、坊院、园苑、街巷和老墙瓦檐如今变得面目全非，或者改弦易辙挪做它用，伤心之际他们还愿意目睹吗？
我相信在祖先缺席的日子里，已经发生的、正在发生的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最能够检验出我们每一个人面对历史、面对祖先的内心质量。置身在茶室这个古城变迁的一个缩影里，王明奎对我讲述已经被拆除了的锦屏书院、迎恩街、三陈街、内东街、草堂寺街、古城南段临水街道、孙家大院、贺家大院、殷家牌坊大院和叶家大院的话语，凸显和放大了我的这个认识。充满了惋惜与遗憾的语调，让我瞬间觉得他就是一只逃脱了普鲁士国王下令剿杀厄运的麻雀产下的后代。他这只麻雀在自己的飞翔中，不时向哭泣的祖先，哭泣的古城投去一瞥怜悯的目光。
事实就是这样，在没有祖先的日子里，后人们一直扮演着主宰古城世界的角色。不是用改造城市的步伐踏碎祖先的遗物，就是肆意篡改祖先遗物的模样和用途。不晓得隐遁在天穹深处的祖先此刻伤感了没有，但王明奎对古城旧物难逝的缅怀却是十分伤感的。特别是当他指着书中的照片给我讲沙河街背靠沙滩的吊脚楼，还有绵延至小山坡顶的成片成片的瓦屋因为修滨江路而被拆毁消失的时候，我的内心世界被他的伤感彻底震撼了。我虽然是一个自我标榜的无神论者，可是我听了王明奎隐含痛楚和悲伤的话语，也禁不住为之前失去了肉身，现在又随瓦片、老墙、木门木窗星散四野而失去了灵魂栖居的住宅，一夜之间从安定的诗意生活中出走，再次沦落成了茫茫旷野中辛劳跋涉的孤魂野鬼而黯然泪下。
社会的进步宛如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是一个不可厚非的事实。很多人说杜拉拉剧情脑残不符合逻辑，但却很少有人认识到如今我们修建的楼堂馆所，占用子孙耕地的做法比杜拉拉的剧情还要脑残。这还仅仅是其次，关键的是夹在古城变迁的场景和王明奎对我述说的话语之间，我无法从后人没有很好善待祖先的遗物而泄露出来的“君看随阳燕，各为稻粱谋”的蛛丝马迹，特别是由此而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后患的惴惴不安中解脱出来。尼采说上帝死了。毕希纳说人应该自然一点，你本来是用灰尘、沙子和泥土制造出来的，你还想成为比灰尘、沙子和泥土更多的东西吗？诗人叶芝说我要起身走了，于是我会有安宁。王明奎说要敬畏祖先。他们出于何种背景说出意境一致的语言我不清楚，但他们诠释出人不能远离了自然的真谛却是清晰无比的。
王明奎的话语，延伸了我的生理和心理的听觉。是的，如今残留的古河堤、鱼翅码头、朱家山坪上的商周文化遗址、王家嘴一带的汉井汉砖和古城的贡院等遗址，都是古城祖先继续向我们这些后人倾吐出来的物语。王明奎听懂了祖先的物语。难怪他能够自己掏包包拿钱出来印刷《保护古城的记忆》一书，然后分送给各界人士，希望古城所有的祖先后人能够认识到保护古建筑的重要性。原来，他已经意识到，我们一直生活在祖先曾经拥有的一切之中，我们引以为自豪的历史都是祖先的历史，我们所享受到的或者接纳到的事物都是祖先最后尊严的产物。
一个下午我都是在茶室里和他交流。他的话语为他的肉身插上了一双翅膀。他应该就是替祖先继续飞翔在古城天空中的一只麻雀。他这只充满了诗意和感念色彩的麻雀，为我的视野、思想和人格提供了高度和深度。面对他的话语，我觉得自己的灵魂比麻雀的一根羽毛还要轻。自从有了这次与君一席谈的经历，我开始在自己的心里暗暗发誓，我要在每一个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来临之际，向因为我的无知、麻木、盲从、错爱和自私而在不安中迫降的祖先灵魂，默哀并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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